但因为是正经游戏，NPC只会跟侠士吟诗作对、弹琴唱曲，最多也就是喂喂糕点。
我在里头遇到好些江湖侠士，尴尬得很，但所幸没人知道我是谁，也没人找我搭话，他们只是悄悄往我脸上望，大概是在想“这呆逼到底怎么抱上的NPC大腿”。
或许他们可能把我也当成了NPC。
有侠士试探着过来同卢兄搭话，想看看是不是能触发什么特别任务。
其他玩家和卢文明说话时，他俊秀的脸上就会挂上非常官方得体的笑容，江湖上谁都可以跟他称兄道弟，似乎他对谁都是一视同仁的好。
我局促不安地站在旁边，借他的胳膊挡住自己的脸，听到卢兄跟那人说：“卢某今日陪夫人来长见识，便不再与兄台多聊。”
我探出头，看到那侠士睁大眼睛，看了看卢兄，又看了看我，好一会才讷讷地哦了声，飞快地小步踱回了原先的座位。
52.
我不知为何觉得有点羞赧，还有些高兴。
我知道卢文明只是游戏里的高级NPC，可我还是忍不住越来越喜欢他，即便回了现实生活，也常常会想到他垂眼看向我的目光。那是摸不到的数据吗？可握住他的手时，触感又如此地真实。
假如我也只是数据就好了，就不用在天明的时候醒过来，恍惚地明白我和他实际并非是一路人。
要是游戏改版数据重置，他还会记得我吗？
我想不明白，所以就不再想了。
继续开开心心地上线，跟在他身后，坐在他身旁，张嘴接过他递来的甜葡萄。
丝竹声阵阵，绫罗美人在熏起的白雾里巧笑倩兮。
我靠着软垫，握住了卢文明温热的手。
奇怪得很，分明是在江湖中最快乐的地方，好吃好喝，美人在侧，我却抑制不住地流泪了。
53.
姑娘退下去了。
卢文明偏过脸，垂下眼睫看我，一遍又一遍地用手心抹着我的泪珠。他问我哭什么，我说不出来，他就把我抱在了怀里。
他跟我说：“跟着我一道，你不开心么？”
我说：“很开心。”
卢文明望着我，说：“那再喝些酒罢。”
54.
我喝了一大口酒，没咽下去，反过来压在了卢文明身下，俯身亲上了他的嘴，泪珠滴滴答答地打在他脸颊上。
酒有些苦，但他的唇比以往都要热。
我跟他说：“卢兄，今朝有酒今朝醉……”
他摸着我的眼睑，神色温和地问我：“下一句是什么？”
我含着眼泪，用衣袖擦了把脸，低声说：“是、是明日愁来明日愁……”
卢文明摇了头，握住了我的手腕，说：“今朝有酒今朝醉，鱼水欢梦结良缘。”
第14章
55.
我原本哭得很认真很伤心，然而被卢兄喂了许多酒，后边醉得不记得自己在哪，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脱光了衣裳跟卢文明倒在了罗帷中，他把软成一滩泥的我扶起来，衔去了我脸上挂着的泪珠。
他舌尖卷过我的牙关，浓郁的酒香弥漫。
“哭成这样，我看了也难过。”他的呼吸温热，扫过我脸侧的睫毛像飞过江南垂杨柳的乌燕羽翼，“你碰得到我，那我不就是真的么？”
56.
酒酿沾湿了薄被，我趴在卢文明的身上打盹，屋里尽是糜靡香气，他搂着我，同我讲江湖上的趣事。
隐约听到几个熟悉的id名，大概是在论坛看八卦时见过。
我神智还不清楚，就随着他笑而笑。
他看着我，像揉面团一般揉我的脸。
这歇了还没多久，我们就又在床上胡搞了起来，酒壶倾倒在地，外头天色似乎暗了下来，我什么也听不到，只能听到我们二人的心跳和喘息。
身下黏糊糊，感受上好似真有过这样的荒唐一般。
57.
又醒过来了。
我靠在洗衣机旁，心想要不下回就不穿衣服躺着算了，每回下线都发现衣服被汗湿，裤子受灾尤其严重……
这真的是江湖游戏吗？我这段时间在里边可没碰半点关于江湖的事，全顾着研究卢兄的几把了。
每回想到他只是NPC，我都会难过一阵子，因为难过，我就总想紧紧抱住他，好像这样就能感觉他和我是一个世界的人。
但果然还是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