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吃这碗,”姚隐将自己面前的碗推到宴长明面前,“这碗不烫了。”
宴长明握紧了手中的筷子,忍不住出声询问,“你不吃吗?”
“我不吃这些的。”
那将碗和筷子都推到了宴长明面前的少年只是支着下巴笑,笑得像是能甜到人心底。
宴长明不敢再看他,只低头看着碗里的面,他想问既然不吃又是怎么学会的做饭,是因为要给他做,还是原先在给别人做?
可他又转念一想,对方的生命已经那样漫长,难道真的不会遇见过相知相守相爱的人吗?
他究竟是对方一时兴起排解情绪的玩物,还是似曾相识的故人?
“你现在看起来很难过,”姚隐俯身凑近了他,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是饭太难吃了吗?”
宴长明沉默了一下,只摇了摇头。
“但是你的所有情绪都在告诉我,你一点也不开心,”那容貌昳丽的少年支着下巴压在桌子上,侧着脑袋看他,“到底怎么样,你才能开心一点呀?”
“……能给我讲讲,关于你的故事吗?”
“你会知道的,”姚隐只是笑,“但不是现在。”
“那是什么时候?”
宴长明坚持问道,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如此在意这些问题。
或者说他仍然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在短短一天,就对一个人在意到这种地步。
“很快。”
*
阿九的逃亡算不上顺利,他如今不过十七岁,却已经是金丹巅峰修为,这样的天赋哪怕是在登仙梯未断绝的修真时代,也足以令人惊骇,这样的修为与年龄,按理来说身份绝对不会平庸,但偏偏他身上的灵器少到可怜。
玄空秘境之中的灵器他一个没拿,全部任由它们随着秘境的自毁变成灵气碎片分散到大陆各处,以至于他能够用来防身的灵器少之又少,还大部分都是从追杀他不成反被杀的那些人身上抢走的东西。
阿九很害怕自己被抓住。
他不怕死,但他怕自己被搜魂,被窥探记忆,他怕会伤到自己身体里的那个人。
他曾经也是有过家的,哪怕那些记忆并不美好,平庸又嘈杂。
他有偏心弟弟的父亲,有疼爱妹妹的母亲,他有并不喜欢与他讲话交谈的弟弟妹妹,他是家中长子,繁琐劳务交给他,他从来没有埋怨过一字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