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那自夸美貌的侍女不服气道:“婉姑娘说话怎么就不得用了?谁不知道驸马对殿下就是看不上,心里眼里只有一个婉姑娘。”
她说话的声音高了些,那些侍女都吓了一跳,低声呵斥着她,叫她莫要惊动了厅里主事的长公主殿下。
外头陡然没了人声。
杨令虹并无处置那些侍女的心思。
小腹的疼痛越发剧烈,她捂着腹部,眼神却不由自主地投向窗外,静静出神,面上得体的微笑不自觉淡了。
窗外只种着一株桃花树,花开得鲜艳明媚,隔着细雨,更显得深浅不一,似美人匀了浓淡不同的妆容。
侍女们安静了一会儿,似乎又找到可以打发时间的东西,说说笑笑着跑远了。
一时间,天地间只余下细碎的雨声,整座庭院空落落的,仿佛只有桃花和自己对视着,寂寥得连骨头缝里都溢出了寒。
杨令虹对此早有预料,习以为常。
兄长倚重驸马的叔伯兄弟镇守边关,又盛宠他的亲姐姐。
作为皇帝之妹,上昌长公主,她必须经营好这段称不上幸福的婚姻,为了兄长和边关。
三年过去,她已习惯了退让和忍耐,空抱着皇室公主高贵端庄的外壳,在这座俨然易主的公主府内,竭力维持着几乎不存的体面。
她叹了口气,终于将目光从灼灼桃花上收回。
今日的腹痛格外剧烈,已经到了难以承受的地步,连喝热茶都不能纾解一二。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湿润的寒直灌入咽喉,更激得她满头冷汗。
杨令虹唤了几声“来人”,可侍女们不知道去哪里玩耍了,连一个守门的都不曾留下。
她皱了皱眉。
奶娘因偷盗宫中之物,早已经被赶出宫去。
兄长听了宠信的宦官之言,将公主府内伺候的人手,多半安排给新买的下人,只有寥寥几个用来打理陪嫁庄铺的,是外家送给她的老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