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摆着数十抬银两,仆从侍女们正忙着清点入库。
杨令虹恍然大悟,这是南家在还她的钱。
一个仆从打扮的人跪在下头,腰背挺得笔直,道:“拜见长公主殿下,主人说,驸马伤得不轻,就先留在家里休养了,还望殿下不要生气。”
他在“伤得不轻”上咬了重音。
旁边侍女递上茶来。
杨令虹接了,抿了一口,露出贤良淑德的微笑,大度道:“这都是为了驸马身子着想,我有什么好生气的?让他养着吧。”
至于那重音,她权当没有听到。
仆从打扮的人又道:“殿下既然不生气了,还望把我们五姑娘放出来吧,东厂油盐不进,五姑娘在里头过得不好,可您说一句话,厂臣是不敢不听的。”
杨令虹想了一会儿,才想起五姑娘就是驸马的庶妹,自己曾视若好友,日日盼着她来的那个姑娘。
可她现在什么都知道了。
往日的那些情分,宛如两个巨大的巴掌,一下子扇醒了她,叫她见识到自己有多么愚蠢,竟然和算计自己的人称姐道妹。
不知五姑娘在背后怎么笑话她呢。
她往后一靠,目光放在入库的银两上,微微一笑:“再说吧。”
那人道:“长公主殿下和厂臣有交情,这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吗?”
杨令虹觉得烦了。
她还没有说话,只听院外传来一句:“什么叫一句话的事儿?”
她面色顿时一红。
颜庄跟在白月身后迈步进院,那南家仆从脸色十分难看地盯住他。
颜庄微微勾勒出一痕笑意,淡淡道:“欺辱长公主,拿了长公主的上用绸缎,还试图嫁祸他人,如此重罪,不杀了她已经算好的了,至于放归——”
他停了停,仰头与杨令虹对上视线,旋即挪开:“莫说只是长公主一句话,就算她亲自到东厂接人,我也是不放的。”
南家仆从不敢应声,拱肩缩背地站在一旁。
颜庄便笑道:“回去吧,有空在这里求殿下放人,不如告诉你家主人继续还钱,以免落得和五姑娘一样的下场。”
杨令虹看到这里,才出言打发人走,留下白月帮自己盯着钱财入库,叫上颜庄,两人寻了个清净地方说话。
她道:“我写好的奏章,你看过没有?”
颜庄点头:“看过了,没有要改的地方。”
她道:“季贞同我说,她已经全都学会了。”
颜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么快。”
“可不是,她还和我演了演,如果不看脸,活脱脱就是个婉姑娘,你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