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将驸马手指清洗干净,绑上流苏,盛放在玉匣之内,递给她的时候,她狠狠出了口恶气,捧过玉匣的双手也不再颤抖。
那时她好像唤了驸马一声。
驸马尖着嗓子对她喊:“你不能这样!”
可是她能。
杨令虹在矮凳上坐了,等待行刑结束。这里离习执礼的牢房不算远,能听到他压抑的闷哼声。
不多时,行刑结束,她派人前去记录,习执礼果然熬不住刑罚,将他收取北方要塞百姓的钱财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出来。
她拿着这份供词看了一遍,旋即放在身边:“继续打,我不信撬不开他的嘴。”
她声音不小,被习执礼听到,牢房中一阵响动传来,紧接着便是习执礼有些嘶哑的声音。
他如驸马般充满了恐惧,先前的镇定无形无踪:“你不能这样!圣上不会放过你的!”
这一声肖似不久前的贵妃,反激起杨令虹几分怀念。
她走回习执礼牢房前。
“我能,习执礼,我能对你耗下去,”她微微弯起眼睛,笑容与颜庄如出一辙,“你知道吗?被你抢来的那位姑娘,就在我手中。”
习执礼张大了眼。
“请季姑娘来。”
或许是季贞的出现成为压垮习执礼的最后一根稻草,或许是季贞知晓的东西容易捅到皇帝面前,又或许是东厂的大刑令他无法忍受下去。
又加了几轮大刑,习执礼气息奄奄地招供出自己做的所有事情。
杨令虹满意地看着口供,衣摆却忽然被他抓住。
习执礼咽下一口血,伤痕遍布的手紧紧攥着她的衣摆,声音很轻微,似在啼哭:“别让圣上看到我那座金屋,我还想活,求求你了,看在咱们两个是同窗的份上……”
他在哀求。
杨令虹惊愕了一瞬。
她抽出关于挪用军费铸造金屋这一页,犹豫片刻,还是放了回去:“这要看圣上的意思,我不能做主。”
她知道自己在生气。
气他在她大婚的时候,将驸马吐血说成一件吉利事,气他收取贿赂,给她选了这样一个驸马。
毁了她的后半生。
杨令虹唾弃自己方才的心软。
将她嫁给病秧子驸马的时候,习执礼可没有一丝一毫地怜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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