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我们先解决眼前的事,”燕婉换了个话题,“我和你身上都没有银两,到下一个镇子是要打尖吃饭的,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苏清和昨晚休息时就在心中盘算好了,“我准备支个画摊,赚一点盘缠。”
“对哦,你是进京赶考的秀才,书画肯定不错,帮人提个字画个扇面,不就有钱了吗?”燕婉拍了拍手,开心地说道,“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你倒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什么叫百无一用是书生,”苏清和气坏了,“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像你这种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怎会知道读书的重要性?和你说话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好了好了,算我说错了话,”他如今可是自己的钱袋子,不能轻易得罪,她燕婉可是能屈能伸的。
苏清和见她转瞬就换上讨好的笑脸,不由好气又好笑,只能翻了个白眼继续往前走。
“我可以帮你摆摊,我口才可好了,只要我一吆喝,保管你生意兴隆,客似云来,喂喂,你那是什么表情,你不相信我吗?”燕婉一路上都在苏清和耳边念叨,苏清和想躲都躲不了,只能在心中默默背书,把她的聒噪声摒弃在心念之外,充耳不闻。
和这个丫头相处久了,耳朵怕真要长茧子。
两人走了大半日,终于来到下一个镇子。此镇名叫平安镇,平安大街上有许多沿街叫卖的小贩,有卖馄饨炊饼的,也有卖胭脂水粉首饰发钗的,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燕婉随便找人一打听,才知道平安镇虽然不大,周围农户却极多,大家都会来这里采买交易,自然繁华热闹。
既然是要摆摊挣钱,那这样的镇子就很适合做生意。燕婉兴奋极了,在街头街尾转了好几圈,终于选定中心的位置。这里有一块小小的空地,种着一棵大榕树,有些年头了,枝繁叶茂,遮阴避暑,坐在这里一整天也晒不到日头。
选好地点后,燕婉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从对面的酒楼借到了桌子和椅子,让苏清和摆上笔墨纸砚,又写了个招牌,字画摊算是正式支了起来。
一开始还有人跑来看热闹,可大多看了一会儿就走了。来这里赶集的大多是农民,他们用山货换点碎银子,再带盐巴和布匹回去,就算对苏清和的摊位有些兴趣,也不会当真掏出银子来。
见此情形,燕婉有些着急了,这等了大半天,却还没有开张。“怎么没有人光顾呢,难道是我说得不够清楚吗?”燕婉来回踱步,回头却见苏清和一脸气定神闲,正坐在桌前认真画一幅水墨山水画,就像老僧入定了似的,周围一切都干扰不了他。无论有没有人围观,他下笔都十分从容,一笔一笔地勾描。而在他身后,已挂上好几幅画了,有山水有人物,每一张都栩栩如生,如果能装裱起来,定然十分精美。
燕婉有些不甘心,四处张望,此时见到一位手中托着鸟笼的老爷爷,忙亲切地喊住了他,“这位老先生,一看就知道您是个有学问的人,来看看这些画吧,画得可好了,您可以让他给您画一副百鸟朝凤图,挂在家里多有气派啊。”
老先生直摇头,“不要不要,他又不是名家,要他的画做什么?”
苏清和原本正专心作画,听到老先生的话,不满地抬起头。
燕婉知道他心中不悦,忙打起圆场,“哎呀老先生,他虽然还只是个秀才,可他是要进京赶考的,几个月放榜后说不定能高中状元,到那个时候,您手中的画不就值钱了吗?”
“他能中状元,我就把这个鸟笼子吞下去,”老先生一脸鄙夷,“朝廷每三年一次科考,全国不知有多少莘莘学子进京赴考,可是能高中的又有几人,剩下的只能回乡当教书先生或者准备三年后再考,多少人熬白了头都中不了,他年纪轻轻的,作画却还不错,这说明了什么?”老先生顿了顿,“说明他平日根本就没有把心思放在读书上,他根本不可能高中,我买他的画有什么用?”
燕婉一向伶牙俐齿,此时却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这位老先生说得挺有道理的,事实上燕婉对于苏清和能不能高中也是深表怀疑,“价格上我们可以再商量,实在不行你随便买一副字挂在书房当装饰也不错。”
“不要不要不要,”老先生看了苏清和一眼后,慢悠悠地离开了。
“老先生您别走啊,您再想一想,”燕婉还是有些不甘心,追上去几步后发现对方的态度异常坚决,怏怏地退了回来。
眼看天都快黑了,再没有生意的话,晚上可就惨了,连口吃的都没有,更别说住的地方了,燕婉正心急如焚时,见不远处一个杂耍团结束了一天的生意,锣鼓都收了,可看客还在津津有味地讨论,谁也不愿离开。燕婉突然就想到了,人家生意好不是没有道理的,这锣鼓敲起来,声势浩大,自然吸引人,所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