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子拿出他最喜欢的小木偶人,送给燕婉当做临别礼物。
燕婉收好后,依依不舍地上了马车,同婆婆还有哭成泪人的小虎子挥手作别。
直到马车越走越快,再也看不清婆婆家了,燕婉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视线。
柳岸青颇觉困惑,“你还当真舍不得离开这里吗?”
“是啊,你不觉得婆婆对我们很好嘛,小虎子也很可爱啊,”燕婉发自内心地感叹道,“如果可以,我愿意在这样的小山村里住一辈子,平静度日,了此一生,不也是一种幸福吗?”
“我可不这么想,这里再好也是乡下,缺衣少食的,就连生病都没有大夫,再说了,你说婆婆她对我们好,那是因为我们付了银子的,又不是白吃白住,还有小虎子哪里可爱了,他太调皮了,也就只有你能受得了他,”柳岸青说着说着,突然感觉到燕婉一直盯着她瞧,笑了一下,“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燕婉摇了摇头,“没有,”只是她们两人有时候的想法真的很不一样,从前在柳家住着的时候并没有觉得,可现在朝夕相处,便能察觉出很多异处。燕婉不希望柳岸青不开心,就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几个时辰后,马车来到下一个镇子,镇子虽然不大,集市却繁华热闹。街上林立着各种商铺,酒馆,客栈,还有当铺,赌馆,应有尽有。
马车只能拴在街尾,四人步行而入。先是找了家客栈住下,向店小二打听了最近的药铺,如今首要之事,就是带柳岸青去看脚伤。
这家名叫同仁堂的药铺是镇上最有名的,有一位姓叶的医师坐堂,听闻只要叶大夫看过的病,没有不药到病除的。
乡里乡亲一传十十传百,叶大夫的名声就传了出去。
燕婉好不容易才排到了队,扶着柳岸青坐到叶大夫面前。
没想到这样一位有名望的大夫竟如此年轻,燕婉站在柳岸青身后,悄悄打量眼前的叶大夫,见他身穿一身白衣,面容俊秀,二十上下的年纪,身上有一种仙气,眉眼清明如水,此时正仔细替柳岸青把脉。
“这位姑娘……”好半响叶大夫才抬起头来,“你说你的脚伤已经有好几日了,并且也服了药?”
“是的,”柳岸青细声细气地说道,“叶大夫,我每日三帖草药,却并不见有好转。”
“你喝的什么药?”叶大夫皱紧了眉头。
燕婉赶紧报上了草药的名字,叶大夫却连连摇头,“这是不可能的,我给这位姑娘把过脉,如果她真有服用过你说的这药的话,脉搏不会如此细滑,可能是你给她吃错了药,才会导致脚伤至今未愈。”
“你说什么?!我给她吃错了药?!”燕婉生气了,她最讨厌别人冤枉自己了,那是她认得的药草,又是每日亲自煎熬的,怎会出错?
柳岸青赶紧打圆场,“别吵别吵,有话好好说。”
“这件事我得和他辩个分明,就算是大夫也不能随便乱说话,”燕婉指着叶大夫说道,“一定是你看错了。”
“我行医多年,如果连这点都看不出来的话,也就不必坐在这里替人看诊了,”叶大夫也愤怒了,他从来都是德高望重的,现在居然被人当众质疑,怎能不生气。
燕婉愈加不服气,“你说话也未免太自负了,看错就是看错了,有什么好争辩的。那是我亲手采的药,也由我熬好了亲手端给她,你不可以睁着眼睛说瞎话。”
叶大夫“唰”得一下站了起来,猛地一拍桌子,怒道,“我说的都是事实,你既然不信我,何必来找我看病,还是另请高明吧。”
“另请就另请,还怕了你不成,”燕婉气呼呼地把柳岸青拉了起来,“走,我就不信这镇上没有比你更好的大夫。”
“请吧,”叶大夫做了个手势,催促燕婉赶紧离开,否则他就要被这丫头给气死了。
柳岸青拖着伤腿跟着燕婉挤出人群,边走边叫燕婉的名字,“燕婉,你慢点走,我们是来看病的,又不是来置气的。”
“他身为大夫,连这点都会看错,怎会有高超的医术?你的脚伤本来就拖了好几天了,如果再不找个靠谱的大夫,只怕会被他生生耽误了。”
南怀瑾心中暗自发笑,表面上还是十分严肃,“燕婉,叶大夫的医术远近闻名,想必不会看错。”
“怎么可能?你信他不信我吗?”燕婉瞪大了眼睛,“我们一起去采的药,你怎么能这么说?”
南怀瑾自然知道燕婉受了委屈,可叶大夫说得话也是真的,此时却见柳岸青冲他使了个眼色。他撇了撇嘴,“也许中间有什么误会,既然你不喜欢叶大夫,那就算了,镇上的医馆又不止他一家,我们换一家就是。”
“没错,又不是多大的伤,去哪都一样,”柳岸青温言软语地劝说燕婉,“你就别生气了。”
“我才没工夫和他置气呢,”燕婉最受不了柳岸青的温柔,无论她说什么,自己都会听的,燕婉立马笑道,“他就是个庸医,我不会理会的。”
“这样就对了,我们家燕婉是最大度的。”
在一旁一直都没有说话的苏清和,此时默默看向燕婉,很是意味深长,这个眼神被燕婉及时捕捉到,心中极度不舒服。被人怀疑的滋味很不好受,燕婉决定不理会他,他对自己抱有这样的敌意,想必是因为在乎柳岸青的缘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