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怀瑾径直带燕婉来了这家酒楼,轻车熟路的样子让燕婉很是怀疑,他已经事先踩过点了。
“我之前去过京城几回,都打这镇子上路过,自然知道这里的桂花酿出名,特意带你来尝一尝的,”南怀瑾解释道。
“原来你不是第一次进京啊,那你是回家省亲吗?”燕婉好奇地问道,“还是有什么别的事情要办?”
南怀瑾招呼小二端上酒菜,伸手刮了一下燕婉的鼻子,“你怎么好奇心那么重?哦,对了,你一定是想着以后要嫁到我家里来,才会特别的感兴趣吧?”
一句话说得燕婉脸都红透了,自然不便再问下去,“我哪有,我就是随口问一下,你不愿意说就算了,何必笑话我。”
“酒来了,”店小二嗓音高亢,送上了一壶酒和两碟小菜,“客官请慢用。”
燕婉见酒香扑鼻,酒液中还飘有一两朵淡色的桂花,别有一番韵致,再尝一尝,口齿生香,果真是难得的佳酿。她满意极了,抱着杯子不肯放手。
“喜欢就多喝一点,”南怀瑾笑眯眯地看着她,自己愿意纵容她,就算喝醉了也没什么,在自己这里并没有太多的繁文缛节,只要她开心就好。
“不可以喝太多,”燕婉放下酒杯,浅尝即止,“我还要照顾岸青呢,坐一会儿就回去吧。”
南怀瑾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一些,“你对她倒是挺好的。”
“那当然了,她是我离开家乡后认识的唯一一个朋友,之前不告而别已经很对不起她了,现在既然再次遇上了,自然应该好好照顾她。”
“只怕她把自己照顾得足够好,根本无需你担心,你还是多担心自己比较好,”南怀瑾真得很想把他所知道的都告诉燕婉,可见燕婉如此看重和柳岸青之间的友谊,又有些犹豫,还是留下一点好念想吧,反正到了京城就会分道扬镳了,以后谁也见不到谁。这种短暂的姐妹情,就让她存有一丝温暖的幻想好了。
燕婉自然不明白南怀瑾话里的深意,“岸青是个外表温柔,骨子里有追求的女子,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会努力追求,她逃婚找苏清和这件事还真让我刮目相看,毕竟是从小长在闺房里的小姐,能够走出这一步很不容易。”
“你不也一样吗?不好好待在家里,偏偏逃婚出来,否则现在可能已经做新娘子了,”南怀瑾笑话她。
“所以我们才可以做朋友啊,因为很像,”燕婉托着下巴看向远方,“我会努力帮她完成自己的心愿。”
南怀瑾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如果燕婉知道其实柳岸青并没有真正把她当好朋友看待,一定会很伤心的吧。可自己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看护好燕婉,尽可能不让她看到这世界阴暗的一面。
“那个人不是……”燕婉突然用手指了一下不远处,“不就是我们白天遇到的庸医吗?”
南怀瑾顺着燕婉手指的方向看到了他们白日里见过的叶大夫,叶大夫正在独自喝酒。
燕婉毫不客气地坐到叶大夫对面,“嗨,我们又见面了。”
叶大夫见是燕婉,秀气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怎么是你?”
“你虽然医术不怎么样,记忆力还算不错,就是我!”燕婉嘻嘻笑着,“你怎么也来这里喝桂花酿,是白日里骗够了银子,晚上出来消遣吗?”
叶大夫原本不想同她计较,可见她说话夹枪带棍的实在不好听,语气也变差了,“像你这样蛮不讲理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是吗?像你这样的庸医,我也是头一回见呢,”燕婉有点驴脾气,什么事情都想打破砂锅问到底,“你倒是告诉我,你是怎么看出来我妹妹没有服过药的?”
“且不说我有没有把脉出你所说的那味药,如果当真用过药的话,怎么可能原本不太重的脚伤会弄到如此地步,”叶大夫实在没办法,只能原原本本地回答燕婉的困惑。
“那有没有可能是我妹妹的体质差异呢,”燕婉见叶大夫说得斩钉截铁的,不由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此时南怀瑾出来打圆场了,他捉住燕婉的手,“好了,你怎么还在纠结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过不去!”
燕婉和叶大夫却像是商量好似的,一起回头冲着南怀瑾瞪了一眼。
南怀瑾只好不做声了。
“你不信就算了,”叶大夫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和一个蛮不讲理的人讲道理,是一桩多么愚蠢的行为,“你又不是我的病人,我没有义务向你解释。”
“我也不想听你的解释,”燕婉气呼呼地转过身,也没了喝酒的兴趣,对南怀瑾说道,“我先回去了,你多坐一会儿吧。”
南怀瑾倒是没有追上去,而是拿起自己桌上的酒壶酒杯,和一脸郁闷的叶大夫坐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