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清一愣,顿时俊颜通红。
他低下头,不敢直视座上师尊,许久后低低地「嗯」了一声。
闻言,云阳尊人闭上眼,沉声一叹,「景清,你道心不稳。」
「爱、恨、嗔、欲、杀,当你心执一念,便生心魔,为师已算出你天劫将至,当下你应勤勉于修,而非世俗红尘。」
裴景清满面羞愧地低下头,「徒儿谨遵师尊教诲。」
待日头高起时,裴景清回到山下,再次来到含瑢的居处。
这一次他的脚步有些踌躇,他看着手中另一个稍大的玉盒,眼中浮现一抹挣扎。
他可以将玉盒放在她的房门外,可最后,他还是选择上前敲门。
却不承想,他还未走近,那扇房门便被人从里打开。
裴景清一愣,停下脚步,目光怔怔。
他看着那出现在门扉后的少年,心中蓦地一沉。
然那少年却似乎并不意外他的出现,他将房门一掩,理了理微敞的衣襟,朝他弯唇一笑,「瑢瑢现下还未起,清源道君若有事,可午后再来。」
闻言,裴景清一动不动,握着玉盒的手骨节泛白。
少年亦看见了他手中之物,却只挑眉轻笑,「这玉骨膏确是好东西,可惜我家瑢瑢现已大好,若清源道君坚持赠药,那我便代瑢瑢收下,道君你说可好?」
听闻这话,裴景清的眼底浮现一抹愠怒,「沈南月,你是沈家人,与她之间根本不可能!」
沈家内门相残,也门规森严,不允与外姓通婚。
在裴景清看来,沈南月就是一做派浪荡的富家公子,压根就不能对含瑢负责。
同样,以含瑢的性情为何会倾心于沈南月,裴景清委实不能理解。
可那少年却无所谓地摆了摆手,「瞧道君这话说得,我与瑢瑢两情相悦,何来欺她一说?」
话到此处,他微微凑近裴景清,「至于沈家,道君与其关心在下,不如想想云阳尊人,他老人家可会同意你天天围着一个还未入门的女弟子转?」
沈南月走后,裴景清站在门外久久。
待含瑢起床时,屋外已空无一人,只余一个小玉盒放在台阶上。
临渊向南无四季,天剑宗所处的南部灵脉,更是盛日高阳,日头一出便炎炎暑气袭人。
除了几处峰顶有凉意,山下城镇一到午时,皆闷热难当。
此时人们大都无精打采,便是最热闹的霖水镇,亦是叫卖声小,往来行人稀疏。
烈阳下,街市尘土微扬。
众人正是昏昏欲睡时,忽见一青衣少年,出现在长街一头。
那少年步履从容,衣袂不沾半点尘土,头顶烈日皆成他眉间暖阳,三步阳春,不若仙门弟子高冷,亦非外道修者多妖邪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