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映入我眼帘的,是正在拧毛巾的霜降。
她急忙将手贴上我额头:“公主您终于不烧了,都已经第五天了,您急死我了。”
说着她就红了眼眶,连忙拿衣袖擦了眼角,起身要拿毛巾给我擦脸。
我笑笑:“只是发个热,死不了。俗话不是说说祸害遗千年么,我这样的,若是活不过万年,老天爷都对不起我。”
说完我突然神色一滞:“五天?那先前的和亲之事结果怎么样?”
“皇上每天都来公主府上看公主您,从没提过这事儿,大概是不会再提了。”
我松了口气,七弟他这回总算是争了口气。
想到他,我不禁神色和缓起来:“七弟今天来了没?”
“还没呢,公主醒了的事,我立马叫人去传给皇上!”
霜降起身又坐下:“对了公主,摄政王前几日送来了不会留疤的药,您看……”
“扔了。”我不假思索。
“公主三思,摄政王也是好意呀。”霜降小声道,她总会劝我,对摄政王的敌意稍微小一些。
我点点头,认真思索之后,加了一句:“那就扔在摄政王府门口。”
霜降:“……奴婢晓得了,奴婢现在去喊皇上。”
7.
霜降叹了口气,刚刚起身,端着盛满水的盆出门,转角便“哎哟”撞上了一个人。
“谁呀!是没看见我正端着公主的——皇上!哎呀!皇上恕罪!奴婢该死!皇上万岁!”
我在屋里听着动静乐了,稍微提高了些说话音量:“霜降,皇上若是哪天真要砍了你的头,记得知会我一声,多稀罕的事儿呢。”
卿成一身黄袍,撩起门帘:“阿姐!你醒了?”
我苍白的脸上终于泛起些人气:“七弟。”
我私下里并不爱喊他皇上,还是七弟叫的顺口。
其实,当今圣上的名字卿成,还是当年我父皇一时心血来潮,让我这个仅四岁的长公主起的。
我当年可没亲眼见到哇哇哭的七弟,只是在殿外听见了父皇的提议。那时候尚不识几个大字儿的我,觉得十分新鲜,便给七弟择了一个比较好写的字——成功的成。
父皇没有亲自给他起名,只是因为七弟的母妃不受宠,但这也恰好让我对他倍加关照。
大概是七弟到了五六岁年纪,也就是他在瓜达尔部当了两年质子再回来的时候,我与他见面次数多了,就日渐熟络起来。
他年龄最小,可是长得居然比另外几个兄长还高一个头——但奈何,性格实在是软趴趴的,总被别人欺负,我这个长姐便老得替他撑腰。
真是物是人非啊,那几个年长他几岁的皇弟,无一例外全折在了十多岁,一个人最好的光景。
父皇驾崩的时候,独留一个七弟,临终前嘱咐符离,让符离务必尽全力辅佐七弟,给大梁一个安稳的太平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