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已经救出来了,”符离安抚性地摸了摸我的头,“你的七弟,我也带回来了。”
我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哭。
我已经很久没有落泪,这些天像是开了水闸一般,其实我自己都不记得了,我原来就是这么能哭的一个人啊。
“阿月。”
“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符离提醒我。
“瓜达尔要反,多亏了阿月你的意见,我们反败为胜了。”
“还剩下最后一个人要处理,阿月,我把权利交给你。”
符离递给我一把剑。
我转过身,卿成坐在地上,盯着我微笑。
我想到四个字,成王败寇。
“阿姐。”
卿成看着我,眼神还是那么柔和:“阿姐,你是要杀了我吗?”
我怎么能不恨他?怎么能?
没有犹豫,我将剑刺入七弟的胸膛。
鲜红的人血,蜿蜒着朝四处流淌。
但我其实悄悄偏了些,没中他要害。
我是往他胸膛右侧刺的,伤不到心脏,最后能不能活下去,便看他的造化吧。
我却没想到,他摇着头说:“阿姐,你想留我半条命,可惜我留不住了。”
我一怔。
卿成笑了,脸上的表情像是在回忆过去,说话也开始断断续续:
“阿姐,还记得么?我数年前曾在一场皇子夜猎时,被麋鹿角刺中了左胸口。”
“换做是他人,必然活不下来,可那时我捡回了一条命——就是因为我的心脏天生长得往右偏了,才侥幸躲过那一劫血光之灾!”
我闭上双眼:这就是天命吗?
卿成嘴角的血已经止不住了,他努力地在说:“阿姐,今日死在,你的手里,我,心甘,情愿,了……”
卿成闭上了眼睛。
偌大的殿堂外,长安城依旧熙熙攘攘。
沁蜂堂依旧蒸着糕,青石板路依旧淌水。
起风了。
风吹过屋檐和翘瓦,偶尔听见鸟雀啼鸣。
今年的冬天,似乎是要提前结束了。
29.
真相大白。
我的那块虎符,早被霜降在一个多月前,偷偷拿去给了符离——所以,符离才能带走本该属于我的兵。
因为霜降最开始,就便是从丞相府被符离选中,送到我身边的人。
多年来,她听从符离的话,一直在保护我。
卿成杀了我父皇,推符离的娘入了井,将祸国之罪嫁祸于丞相府,引起众怒,教先皇不得不赶尽杀绝,只留了符离一人。
那晚卿成又同我说出,当年种种事件皆与符离有关,让我与符离生出嫌隙。
符离的确做过那些事不假,但最后将每一件事逼到死地的,都是看起来纯良得不能再纯良的卿成。
他登基后,借符离的手段和势力,将国家治理的安康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