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丢了几片金叶子,顶替了说书先生的位置。
惊堂木一拍,我缓缓开口:「那丫鬟,是说实话惹了敬安王不满,故而被王府逐出。」
在严久月的指使下,楚慕在台下与我配合,发问:「什么实话?」
「敬安王于床榻间……不太擅长,其他姬妾迫于权势,都哄骗着他。唯有那丫鬟,睡意正酣时,听见敬安王的声音,便顺口问了句『王爷开始了吗?』」
「王爷却回她:『已经结束了。』因此,那丫鬟被赶出了王府。」
台下哄堂大笑。
消息传得飞快。
不过半日,「开始了吗?——已经结束了」成为京城中人人意会的隐秘笑话。
我猜沈桐文一定很想杀了我。
否则也不会撑着断腿,坐着木轮椅来到丞相府门前,指名要见严相新娶的夫人。
春雪进来唤我时,我正坐在窗前研究荷包的绣法。
等我跨出门去,看到断了条腿,神色憔悴的沈桐文坐在轮椅上时,心情忽然变得特别好。
甚至没忍住笑出了声:「哈哈。」
沈桐文气急败坏地扣着轮椅扶手,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叶玉柳,你怎么敢!」
我问他:「我为什么不敢?你本来就不行,还不让我说?」
他目眦欲裂,仿佛马上就要背过气去。
「叶玉柳,我敬安王府待你不薄——当初南州水患,你爹娘把你卖给人牙子,若不是你进王府,我给了你一口饭吃,你恐怕早就饿死了!」
「你这话说得不对。」我摇头,纠正他,「即便没有你们,也会有其他府中的人买下我,说不定还会待我更好一些。起码不会像你一样,明明不行,偏要逞能。」
一口一个不行。
我当然是故意的。
更何况,南州水患,本就与籍江堤坝有关。
细论起来,该是敬安王府欠了我的才对。
身后,偶尔有人路过,便对着他指指点点:「这便是那个还没开始便结束的敬安王。」
沈桐文向来最爱脸面和名声。
这样的羞辱对他来说,无异于凌迟酷刑。
沈桐文身后站着几个侍卫,还有侍奉的丫鬟,显得人多势众。
我一个人站在这里,身后只有春雪,他也没将我放在眼里,只阴森森道:「玉柳,随我回府。」
「不回。」
我望着他,面无表情:「如今我是丞相夫人,并不是你家的丫鬟,你无权带我回去。」
「若不是你替了漫漫,就凭你,也配嫁到这里来?」
10
我没想到沈桐文会提起这事。
事实上,我也是这几天才慢慢想通。
沈漫漫身在闺中,根本没办法接触外面的世界。
她所知道的,关于严玄亭的一切,都来自沈桐文。
他不愿意她嫁人,所以故意把负面信息夸张后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