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此间隙,商栀抬手将离火横在他面前,道:“荀公子,劳驾你把这东西解开。”
荀渡两手作投降状:“商栀,不要冲动嘛。这可是问天宗镇宗之宝,我爹给我保命用的,它自己要跑到你手上,不去那噬梦鬼身上,又与我何干呢?而且,我只会用,不会解。”
这人方才还吓得屁滚尿流,现在又一副欠揍模样,像极了精分现场,商栀道:“这法宝名为‘连心镯’,套在鬼兽手上,便可驱策那物,套在修士身上,便是结为道侣的证明,这一点,你不清楚?”
荀渡粗眉一皱,道:“你莫不是唬我?”
他复上下打量商栀片刻,又道:“罢了,道侣就道侣吧。商堂主,荀氏怎么也算仙门望族,配你是绰绰有余,何故如此愤懑呀?”
“我已与他人结缔契约,再与你结,恐怕不妥吧?”
她虽将离火剑架在人脖子上,但面无波澜,不似动怒。荀渡胸有成竹,认为她绝不敢对自己动手,便道:“是吗?难道是和我那谷主弟弟?听说你从水月幻境出来后就随他一齐去了虚妄谷,啧啧,品味这么俗嘛?他不过是长得好看些罢——啊啊啊你干什么!”
他话还未说完,脖子上便多出一道血痕,鲜血自利剑割破的伤口中不断流出,荀渡用力捂着伤口,喝道:“你疯了?!跪下!”
商栀手腕倏然像绑了一块千斤重的石头,她速即以剑插地,才勉强形成一个半跪的姿势。
不料身前的疯子看到这幕却更兴奋了,他挑起商栀下颌,凑近道:“堂主,说实话,我真不知道金镯有这功能。”
恶心的脸庞离她仅有一尺之距,商栀平生第一回生出朝人脸吐唾沫的想法。好在他方才说的是“跪下”,现在她应召跪地,算是解除了这道指令。
面前这张脸逐渐放大,商栀持剑的手微微一动,目光冷冽,她在荀渡眼里清晰看见了自己的影子,两人距离不断缩小,由一尺减为半尺,
随后是四寸……
三寸……
——两寸!
她登时拔出离火,就要一剑阻止,荀渡却突然一怔,浑身上下动弹不得,视线下移,才发现数百条琴弦竟悄无声息地将他缠住了。
顺着琴弦尽头看去,玉珩君一手牵弦,一手抹汗,“好险……你没事吧?”
商栀点了点头,发现落霞映雪不知何时将诸己剑阵破开了一道缺口,便又斥离火顶上,填补空缺。两柄剑配合默契,赤光雪光交融,犹如一道枷锁将噬梦鬼限制在内。
这时,戚泽墨迟迟赶到,一张脸阴沉至极。
他掐诀又缩小一圈剑阵,将噬梦鬼牢牢缚住,“方才船上我便察觉到此处鬼气煞重,于是召动诸己先行一步,目前邪祟降住了——那么,荀渡,商栀手上那只连心镯,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戚泽墨一手紧握成拳,似乎比她还想杀之解气。
青竹派出了名的护短,三对一阵容,荀渡立刻就怂了:“反正我解不开,若一定要解……你们去找我爹!”
“荀渡,狮蟒尸首在何处?”玉珩君收紧琴弦,双眉微蹙。
荀渡被他扯的皮肉紧绷,“我、我醒来后就命人运回问天宗了……”
见他畏首畏尾,不似说谎,便也不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