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然似乎对此饶有兴趣,“是吗?说来听听。”
“在那个世界,商栀不是宋九畹,她很早就死了,你们甚至都没见过几面,聚灵峰山底那一回就是最后一面。”
“后来你为了复仇,一步步杀尽那些过去折磨你的人,最后成为三域共主。人和鬼都臣服于你脚下,听你施令,为你所用。”
荀然若有所思地道:“嗯,那有什么意义吗?”
商栀:“有啊,天下之大,唯你独尊,这还不够有意义吗?”
荀然不置可否:“也就那样吧。”
“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是比你更重要的。”他停步回首,依旧如往常那般笑吟吟道,“所幸聚灵峰不是我们最后一面,而是重逢的开始。”
商栀微怔,又见他探身来牵自己的手,笑道:“走吧。”
两人拾级而上,亭中对弈之人也发现了他们,紫袍女子率先招手,“姐妹,你可算来了,玉珩君一点儿都不怜香惜玉,也不知道让让我。”
玉珩君布下一子,低声道:“我明明每局都让了……”
光疫结束后,两人就变成了这么个相处模式。玉珩君长居水月门内,每日吟风抚琴,对酒长歌,定期给灵草浇水施肥,倒像个不尘染俗世的山野村夫。叶蝉衣就没这么清闲了,除开绛衣宫琐事,还得应付频率极高的仙盟集议。
自从上一次仙盟集议青竹派同时炸了几百口锅之后,各派掌门就将目光投向了绛衣宫。如今天下太平,说是集议,倒不如说是蹭饭,叶蝉衣有口难言,只好以外出为由推脱。
四人闲话一番,转移到正题。清和道长的魂魄尚在净魂瓶中净化,按理来说,择一处灵力充沛的风水宝地更有利,但苍祁山曾存放过她的身体,若置于那处难免激增怨气,一帮人掐指测算、绘图探灵,才终于选定了水月门这个地方。
原先炼化禁傀的阁楼也被好好清理了一番,玉珩君至今提及这事还是满脸嫌弃。
“宋令仪口味也忒重了些,我花费好大劲才把房梁上悬挂的水牢尸体取下来,那些尚未炼化的禁傀我也用秘法化去了。”
他收拾好棋盘,又问:“要去看看吗?”
商栀点点头,“看。”
他们来到崭然一新的山间阁楼,这里原先遮蔽覆盖的苍郁老树根枝都被打理得井然有序,破洞的屋檐也新填青瓦尽数修补,内部八面都打通了窗棂,全然没有先前那些湿腐之气。
玉珩君撤下阵法,浅蓝的彩釉瓷瓶安静立在千年留声花旁,许是感知到有人探望,瓶身倏然散出点点粼光,颇为梦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