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媳妇内心一喜,她就知道老太太会答应。
这碗红糖水在现在是顶好的滋补物。红糖是家里当兵的二叔从南边千里迢迢寄过来的,平日里都被老太太锁在柜子里,没有她的允许,谁都不能碰,老大媳妇上回喝它,还是生老三的时候,今天能借儿子沾沾光,她欢喜地紧,高高兴兴地接过钥匙取红糖鸡蛋。
老韩家因为小闺女醒了兴高采烈,同样被撞晕的老二媳妇家,仿佛一滩死水般沉静。
破旧逼仄的土培房内躺了个面色惨白的女人,韩大毛听到隔壁家的欢声笑语,抿了抿嘴巴,小心翼翼地爬上床,拧着毛巾给女人擦脸。
这个女人虽然对他和弟弟不好,还是个后妈,但后妈也是妈,没让他们饿肚子,真死了,他和弟弟就要到偏心眼的奶奶家去了。
韩大毛清楚地记得去年他在奶奶家的日子,一天天地饿肚子,白天上山割猪草,捡牛粪,晚上听奶奶婶婶们骂他和弟弟吃白食不干活,堂兄弟们就在一边跟着奚落,小小的他心里记着呢。
无论如何,后妈都不能死。
想通了念头的他卖力伺候女人,喂她吃了他特意去找村医开的药,期待地看着她。然而过了许久,床上的人仍旧不醒,韩大毛急的拍了下床,倒把睡在床另一头的弟弟震醒了。
小家伙刚满一岁,还不会说话,哇哇哭得震天响,韩大毛手足无措地哄他。
杨晓被一阵刺耳的婴儿啼哭吵醒,既烦躁又迷惑,她家什么时候有小孩了?
杨晓是从二十世纪长大的新时代女性,不谈恋爱也不结婚,三十岁时为了应付家里,找了和她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同居,开始搭伙过日子。
人到中年时她该享受的都享受了,有钱有闲,看着朋友们秀娃她也想有个贴心小宝贝,然而生育太痛苦她和同居又没有爱情,不可能生孩子,寻思着到福利院抱个,结果就在她为这事跑前跑后忙活的时候,同居不声不响地领回一个孩子,说是他的私生子,杨晓瞬间一口老血梗在胸口。
再听他说是觉得她不喜欢孩子,不敢带进家来就瞒着她,杨晓更是怒火中烧。
她不喜欢孩子和他不认孩子有个毛线关系,她们本来就是个假结婚,当初说好了谁有了爱人孩子随时可以中止同居,放他自由。
现在作一副慈父愧疚态度是嫌她不够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