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曾动过要捐骨髓,捐个肾给自己姐姐的念头,但是却被白老太和家里人拒绝了,理由就是男孩子怎么能只有一个肾呢。
他其实挺感谢千江言的出现的,因为他自己怕疼,不想捐肾,又想姐姐活着,千江言便成了他的希望。
但是这个人的存在,□□裸的显示着他的自私和懦弱。
在长达一年时间的折磨下,他对千江言的感激和讨厌相互交织,最后变成了厌恶。
白流珠现在一看到千江言就烦,他时不时会想,这个人怎么不早点死掉,早点死掉,把肾和心脏都给姐姐好了,那样自己就不用再心怀愧疚了。
“她愿意给姐姐捐肾了吗,”明知道自己的提议会被拒绝,白流珠还是装模作样道,“要不还是我捐给姐姐吧。”
他刚刚眼角余光已经看到姐姐过来了,他打算趁着这个时候试探一下姐姐对此事的态度。
姐姐......到底有没有想过要拿走自己的肾脏呢?
“瞎说什么,”白老太和刘萍异口同声否决,“她会同意的。”
“流珠,你别多想了,姐姐现在很好,”白歆仪听到白流珠的话,心道还是自己弟弟心疼自己,现在有千江言在,她又怎么可能会要弟弟捐肾给自己?弟弟有这份心就好了,她笑着说道,“我哪舍得你受疼受累。”
白歆仪想,弟弟既然有这个心意,如果千江言那边实在没有办法,她这里好歹也有个退路。
白流珠想,姐姐果然心疼自己,舍不得自己。
两人都同时放了心。
......
刘玉梅被逮捕后,高三五班多了个新的数学老师,是从一班调过来的,因为一班和五班上课的时间重合了,他就干脆让两个班的学生一起上课,至于上课的地点,则是选在了阶梯教室。
到了要上课的时间,艺术班A班突发情况,他们班数学老师食物中毒被送去了医院,于是三个班就一起在阶梯教室上数学课。
千江言拿着错题本走到阶梯教室的时候,教室里已经乌压压坐了很多人,大多选的前排。
她左右看了看,选了第四排靠窗的位置,这边离讲台远,窗子紧挨着外面的花阴大道,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盛开着的花,也能闻到清香。
简而言之,是个花里胡哨的座位。
学渣最爱。
“上周大月考的成绩已经出了,这一次我们年级里,总共有三个考了满分,六个被扣了三分,二三十个考了140往上的,总得来说,还算可以。”
讲台上的数学老师年仅二十八,很年轻的人,因为过早的失去了头发而显得十分成熟稳重,且可靠。
“往常都是两个考满分的哎,”台下的人叫道,“其中一个是学神就不用多说了,另一个人应该还是班长,多出来的一个不会是我吧!”
“拉倒,”另一人反驳道,“我觉得可能是歆仪吧,她这次真的很努力,很有可能就是这匹黑马。”
“歆仪,你觉得可能是你吗?”
“欸?”白歆仪笑了笑,“我不知道,不过我希望是我。”
白歆仪自信是有理由的,这次的题型,季君泽都和她讲过,考满分也是人之常情......
“好了,老师你快告诉我们这第三个考满分的人是谁吧!”
“啊,是个很陌生的名字,”数学老师拿出了被压着的试卷,“不过解题思路很清晰,和季君泽可以一决高下,是个潜力股。”
“叫--千江言,千江言是哪位?”
白歆仪刷的红了脸,窘迫又尴尬。
“第四排靠窗的那位美女就是千江言!”
千江言的前排男生回过头,十分热心的介绍着说道,打死他,他也不相信自己这位后桌居然成了一匹黑马脱颖而出了,难怪对方不需要白歆仪的笔记本。
男生说完之后,前几排还在东张西望的学生都看向了千江言。
而这时候,窗外落花飘过,卷着风,吹散了千江言的长发,千江言回过头,如画卷里的仕女图,娴静文雅,穿透千百年时光而来,和众人划分为了两处不同时空。
还在哄闹的阶梯教室一下子陷入了沉寂。
“是我。”千江言说道。
“声望值+2,”01欢呼雀跃,“等年级排名公布,咱们声望值和名气应该能加好多。”
“我不信!”突然地,有人开口打破了沉寂,千江言看了看,是之前在教室里对自己阴阳怪气的短发女生,叫什么她没记住,反正大概是个诸如炮灰之类的角色吧。
“谁都知道她上回考试,数学才只考了一百不到,这次考了一百五,谁信?肯定作弊了吧。”
“这位同学,自己做不到,不要猜忌别人,”数学老师扶了扶镜框,“我还没和你们说附加题部分,这次附加题比较难,是我和其他几个高校的老师一起出的题。”
“一共两个满分,一个是季君泽,一个是千江言。”
“那她就是抄的季君泽。”女生信誓旦旦道。
“你告诉我,不一样的解题思路怎么抄?”数学老师回道,“说到这里,我正要夸奖一下千江言同学,你的思路是我先前没想到的,学神,千江言,你们两个把各自的最后一题的答案写在黑板上,给大家看看吧。”
数学老师没说让那女生坐下,继续翻着手里的试卷,这让站起来的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有点尴尬。
千江言走到了讲台上,和季君泽错开视线,写完答案后转身要回到自己座位时,发现自己座位多了个人。
那人穿着浅蓝色的外套,身形高大,逆着光,正趴在桌子上睡觉。
透过薄薄的外套,可以看到他弓起的背,像矫健有力的猎豹一般,充满了爆发力。
千江言:?
不是,同学你谁?
她屈起食指,想敲几下桌子喊醒这人,这人却已经醒了,抬起头,露出了一张冷峻的脸,眉头紧锁,一双湛蓝色的,如湖泊一样的眼睛微微眯着,写满了被惊醒的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