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又不是没看过】
那便看吧
他往榻上一坐,对她道:“不是要看我身上伤?”
明月不曾见过他这般姿态,他虽是武将,却更像个世家公子,言行举止都透着尊贵礼仪,可此番却大喇喇地坐着,两腿张开,样子睥睨。
她坐到他身边,去解他系带,一拉一扯将他中单褪下,当即便对上他宽阔的胸膛。他身上肌肉匀称,不是夸张的大块儿,就是女生特别喜欢的那种男模款,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加上如今受伤缠着纱布,更添几分血性男子气。
明月不争气地吞了口口水
她之前怎么也算不上看过,当时帐子里光线暗,现在却亮堂堂的,更何况那时只顾着疼,哪有心思去注意,顶多只能算摸过咳咳。
她轻扯开纱布往里看,就见着一点点外翻的皮肉,边缘有些发白,伤口约莫虎口长。
“夫君是被刀剑划开的?”
“嗯。”
“好像有些炎症。”他今日冒雨回来的,衣服弄湿了,伤口自然也浸了水。
“我回来便换过药,并无大碍。”她同他贴的极近,身上馨香便往鼻子里钻。
“那明日请个大夫来……”
正说着,阿乔进来了,看见屋内二人这般,又想着侯爷脾性,将手中托盘放在杌子上,屈膝退了出去。
张信握住她肩膀往外带,拢好中衣,系着带子道:“这事便不要同祖母讲。”
明月答应:“我不讲,只是夫君的伤明日要找个大夫来看看才好的快。”
他系着带子没答,她凑近了看他,他手中一顿,抬头与她呼吸相交。
“夫君答应了?”
“府里有大夫,是早年祖父军中的医工,擅刀剑外伤。”
“如此,”她唇微弯,道:“那我便放心了。”
她笑颜娇憨,从榻上起来便去扶他:“那夫君快些睡吧,这些日子要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才行。”
她给他盖好被子,将窗帐子放下,垫着脚把灯罩拿开吹了蜡烛。屋里顿时黑了不少,她抱着娃娃上了床榻,盖好自己的被子,还不忘体贴地给他掖一下被角。
“夫君晚安丫。”
冷淡的一声嗯
狗男人,她翻个身狠狠捏了捏娃娃肚子,不跟他计较。
第二天,她起来,张信已经不在了。阿乔说寅时正便起了,今日要上朝。她这几日起的比前些日子要早,因着要去松霞院跟老夫人讨教,中秋的事落在她头上,虽然也有厉嬷嬷把着,可她也得做的上心些,不然不是辜负了老夫人的信任。
到了松霞院,她坐在榻上,看着手里往年的帖子,还有送礼的账册。这东西繁琐却不算复杂,只是原主自来了金陵便深居宫中,对这金陵城中官宦世家不甚了解,有些人家家中忌讳里头的门道还要厉嬷嬷同她细讲。
正说着,外头婢子来报,说宫里来人了。
宫里?
明月原想着是太后派来的,却未料来的是皇后身边的女官。她穿着深青的女官服,头戴官帽,行叉手礼。
老夫人唤她丽娘,她行了礼方恭谨道:“小人是受皇后娘娘之命前来,娘娘很是念着国公夫人,夫人身子可安康?”
“自是安康,劳娘娘惦记。”
“夫人言重了,小人观夫人也是面色红润,回去就说给娘娘听让她安心。前些日子宫里菊花开了,有几盆模样甚好,娘娘亲自挑了就赶紧让小人送来给夫人看看。”
屋外头站着几个小宫人,手中都捧着花,得了指示便依次进来站成一排。
老夫人点点头,在那些花儿上扫了一眼,便说好。
“辛苦丽娘跑一趟。”
厉嬷嬷赏了银子,宫人行礼谢恩便退了出去。
“皇后娘娘还让小人传些话…”
老夫人将茶碗放下,丽娘半低着头,叉手站着。
明月从榻上起来,“祖母,夫君这几日辛苦,明月想着去膳房亲自给他做些药膳,补补身子。”
“去吧。”
明月带着阿姜下去,回了葳蕤院阿乔便问:“郡主怎么这时回来?”
“宫里来人了,皇后娘娘身边的,她要同祖母说些话,我不方便在。”
“如此。”阿乔有些深思,却未再问。
既说了做药膳,明月便带着阿乔去了膳房,就当放个假。
张信未时末回府,冉竹轩中更衣时便听家奴报,说今日皇后宫中的刘女官来府上见老夫人,待了约莫两刻钟。
他赶到松霞院,厉嬷嬷来见,说老夫人在礼佛。
“嬷嬷,我听说娘娘宫中来人了。”
“是,娘娘挂念夫人,宫中菊花开的好便紧着挑了几盆送来。”
“没留什么话?”
厉嬷嬷神色未变,屈膝行了一礼才道:“奴即便不说,侯爷肯定也能猜到。老夫人心里苦,却要以大局为重。”
这时雨已停,云却未散,天压的低,廊下便有些暗。
张信看着皇城方向,道:“守约明白了,累嬷嬷多看着些。”
“侯爷放心,是奴应当做的。”
葳蕤院中,婢子回来报信,说侯爷从松霞院出来了,阿乔立刻便去膳房把煨着的羊肉汤盛出来。可没多久,婢子又来报,说侯爷直接回了冉竹轩。
阿乔问:“郡主要不要亲自送去?”
这汤已经炖了两个时辰了,肉酥入味,汤汁清亮。
明月坐在榻上,托着腮摇头,“阿乔,不必送了,你去拿来吧,我饿了。”
她虽不知皇后到底带了什么话,却有剧情在手。
张信的兄长张和死的冤枉
当时的二皇子如今的顺王更得皇帝宠爱,刺杀太子一事便传是他主使,全因那箭镞上有他母家陈氏的标记。后来出事后,陈家被抄家杀头,却没动顺王,因为这出刺杀是太子设的局。东宫兵行险着并没有将此事告诉国公府,而皇帝将计就计,竟让张和丢了性命。
张和身死后,张家便与东宫渐行渐远,便是日后男主雄起也没有支持太子,而是扶持了年幼的六皇子。
按照时间线明年初春皇后就薨了,是病死的。原主出嫁前皇后已经缠绵病榻,她在太后宫中时常听到,说是忧思成疾,郁结于心。
这样一推敲,今日女官来必定是病情又加重了,太子孤立难支,想求老夫人别弃了他。一头是公府,一头是东宫,两头都是至亲,却定要割舍,这般滋味如何好受。
张信从松霞院回来肯定也知道这事,若这时去送汤,那就是撞枪口上了,她才不干。
晚上果然冉竹轩派人来说侯爷歇在前头了,明月没在意,倒是第二日再去松霞院,得知老夫人病了,说是邪风入体,突然就病倒了。
这一病就一直到了中秋
府里府外的事项一样样虽有厉嬷嬷帮着,却还是累人。明月忙的飞起,直到八月十五才算是松了口气。这期间,张信都歇在了冉竹轩,明月觉得挺好,不然白日里忙事,晚上还要动脑筋对付他,那她大概会累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