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 / 2)

第 38 章

这日兵马司后院的膳房中, 时不时便响起惊呼。砧板上刀砍进去拔不出来,女子一摔手,懊恼得不行。

“姑, 姑娘,让奴来吧。”

婢子善儿劝道,自家姑娘的手虽说拿刀拿惯了,但可从来没有拿过菜刀。

这姑娘正是徐辉的独女,徐兰, 她出身武将世家, 许是从小爹爹兄长都在军中,她也遗传了几分武家风骨, 练得一身好武艺。

“我便想给张哥哥做些补汤,怎的就这么难。”

张信和徐昉去了凉州, 徐昉传信回来说今日便归了,还说张信受了些伤, 她一听便急了。

便是为那等人受的伤

她转头瞪了眼明月, 明月正喝着阿姜递过来的汤尝味呢, 估计是磁场不合,扭头就接收到她忿忿的眼神。

明月起先也不知怎么惹了她, 后来细细一想也猜到些。这姑娘怕是对张信有意思呢,那可不得讨厌她嘛。她可是兰元珍的女儿啊。

“郡主, 如何了?还要加盐吗?”

明月摇头说不用

阿姜哦了一声,“那便再炖会儿。”她把盖子阖上。

明月捏了捏她的脸,“郡主?”

“没事的阿姜,阿乔定是好的, 徐大人说乱兵没攻进府里呢, 你别担心了。”

“嗯嗯。”阿姜抿着唇猛点头, 就是眼圈儿有些红。

膳房不大,那徐姑娘又是个大嗓门,明月听了一耳朵便知张信他们今日归了,还受了伤。

“郡主去哪儿?”

“我再去徐大人那儿看看,阿姜你看着差不多了便给哥哥端去。”

阿离背上箭伤避开要害本不算严重,只是一直颠簸没有好好料理,兵士将他送到这儿的时候都生了腐肉,起了高热。军医拿刀子将腐肉割掉,他咬着布生生忍了下来。昨日热方褪了,身子虚的很。

明月出了膳房,提着裙子便上了回廊,徐姑娘个子比她高许多,这裙子时不时便要拖在地上。这几日日头好,院里几株梨花开了,地上纷纷雪白,跑过时便带起一阵。

她方至月洞门,便见张信从屋内出来,本是小跑着的,见到他猛地停下。

日光照在他玄色盔甲上反射出耀目光泽,他一只手把着身侧宝剑,侧脸棱角分明,唇微抿,下颌带着新生的胡须。

看着伤应该不重

明月扶着门思忖,未料他突然转头看过来。

他面上惊诧一闪而逝,抿着的唇微微松开,脚步停下。

春日里,她就站在梨树下,高髻上虽未饰金玉,可一袭红裙,端的招眼。

风起,落了梨花雨,她抬手掩着,他这才猝然惊醒。

却未立刻走开

两人遥遥站着,明月屈膝行了一礼。

“你在看什么?”突地,徐昉冒了出来

明月忙往门后躲了躲

徐昉顺着张信方才望的地方看去,没瞧见她。张信已经抬步离开,他不明白地摇了摇头便跟了上去。

“你方才瞧什么呢?”

“没什么。”张信声音冷淡

徐昉两只手交叉在脑袋后面,瞅了他一眼,“你身上伤如何了?真不让姜叔来给看看?”冲锋时,他背上挨了一刀,虽有护甲在,不算太深,不过口子还挺大的。

“不必。”

张信言简意赅直接进了外院厢房

这狗脾气

徐昉寻思去给他拿些药,却见迎面而来一高瘦女子,不是她妹妹徐兰又是谁。

“你来这儿干什么?”

“不是说张哥哥受伤了,我给他做了补汤。”徐兰献宝式的提了提手上食盒。

她是没那本事了,索性膳房里的管事娘子机灵,早就炖了鸡汤,她便盛了来。

这厢显摆完便要走,方行过去便被自家哥哥提溜住。

“你如今多大了,还随便往外院男子住的地方跑。给我,我去送。”

“我要自己送。”

“要么我替你送,要么我就带着你去阿娘那儿,你自己看着办。”

两人僵了半晌,徐兰把食盒一放气鼓鼓地跑了。

徐昉看着她风风火火的背影,本来好好打扮过,如今原形毕露,跑起来脑袋上的步摇听令哐啷的响。

不说徐家女儿怎么也不能许给张国公府,便是能了,这张信也不一定能看的上她。

厢房里,张信方解下甲胄,牵到身上伤疼的龇了下牙,就听外头徐昉在敲门。

“何事?”

徐昉提了下食盒,直接抬步进去。

“兰儿让我给你捎的补汤,还好被我瞧见给拦下来了。”

他不避讳这事,谁让他妹妹的心思府里没几个不知道的,幸好啊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正说着,听见外头声响,是两个女人说话。

张信皱了下眉,徐昉直接道:“是华阳郡主。”

张信抬眼

徐昉继续解释:“她那哥哥总不能住在内院吧。你是没见她那义兄生的辽人长相,又高又大的。不过倒是条汉子,他那伤口烂了,姜叔拿刀把腐肉割了,他硬是没吭一声忍下来了。”

他说着抬头,就见他眼睛看着窗子,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喂,”他推他,“你想什么呢?别是发热了吧。”

“没。”张信躲开他伸来的手

徐昉狐疑,越发不放心了,他从凳子上起来,道:“我还是去把姜叔叫来吧。”说着就开门出去了。

张信拧了下眉,手肘撑在桌上按了下额角。食盒里的鸡汤香气浓郁,可他没什么胃口,起身脱了中衣便要上药,突然门又响了。

“又有何事?”他以为是徐昉

明月端着食盘,往后退了一步。

这,这也太刺激了吧

她咽了口口水,还好带着帷帽,张信瞧不见。

十八岁的张信她太太太太…可了

哐的一声,门重重阖上

张信如遭雷劈,头微微垂着,直到敲门声又响起才猛地回神。他系着中衣带子,撩过衣架上的袍子,穿好后方重新将门打开。

先是沉默了一阵

张信问道:“郡主有何事?”

他话语生硬,冷的很。明月知道他这狗脾气,上周目她瞧见他身上伤了也是这样。她暗骂了两遍大狗比,却不知他如今耳朵红的都能滚鸡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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