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明月见他不说话,在他面前挥了挥手。
阿离偏开头,有些狼狈。
“今日怎么?”
明月捋了下发带,“不是说有晚宴嘛,我就……”她干脆提着裙子在他面前转了一圈,“好看吗?哥哥。”
阿离立刻点头,“好看。”他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便捏紧了衣袍。
“那哥哥来……”明月歪着头,到底张信来了吗
阿离一一报了,“共来了军士两千人,其中一半修整后便要去北边马场,这次供给朝廷的军马要提前送到。徐大人派了李副都督、他三子徐校尉、还有一位姓张的副将。”
姓张的副将,那不就是张信
明月立刻笑的弯了眼睛,她抿了抿唇,眼睛却还是亮晶晶的。
“劳哥哥跑一趟,我这妆还没齐,再去修整一下,咱们晚上见呀。”
天黑下来,月亮高挂,府上前厅的宴席便开了。
凉州不比中原,男女大妨没那么计较,兰元珍只有一子一女,明月又是华阳郡主,这样的场合坐在他边上也合宜。只是场中都是粗莽军士,兰元珍想了想还是将她的座次摆在珠帘后。
身后两个婢子侍立,阿姜跪坐在一边时不时给她夹些菜。
她早瞧过了右边是客人座次,坐的都是雍州军官,张信坐在右边下数第二个。左边是凉州的一些军官,阿离位子要后面些。
宴饮中歌舞起,舞女身姿曼妙,挥着水袖,细腰婀娜。
凉州军官较之雍州那几位要粗犷多了。歌舞过半,饮了些酒水,便见左边一大胡子军官突然起身提议道:“大人,这曲子听着软绵绵的,一点味道也没有。在场的都是战场上拼杀过的汉子,不若咱们比试比试,这不比什么跳舞唱曲儿的要有意思多了。”
“是啊,某听闻雍州军士骁勇善战,早就想见识一番了。”
“郡主。”明月被推了推,这表演节目一点意思都没有,而且她在帘子后张信都看不太清,早就无聊死了。
“怎么歌舞停了?”
“说是要比试拳脚呢。”
这么硬核
明月抬头,就见场上左右各站了一军士。左边的威猛高大,体积也大,面上虬须茂密,头发还扎着小辫子,相较之下雍州派的人就不那么起眼了。
厅中丝竹声止,转而成了雷雷鼓声。
明月就听凉州兵一声爆喝便冲了过去,那雍州兵左挪右闪,抬臂抵挡时被直接压弯了腿,对手趁势而上一记勾拳便打的人飞出数步远。
“好!”
明月也不知这比试是什么规矩,但很快又有一人上去挑战,没一会儿就又被击败了。
一时间都是欢呼声
阿姜兴奋地手都拍红了,“郡主,你看咱们凉州男儿就是不一样。”
明月托腮看场中连胜两场的壮汉兴奋地挥舞着手臂,一脸老子天下第一的赶脚,摇了摇头,要是按照正常套路,这种一般肯定是会被打脸的。
“某看这张家军也不过如此。”
果不其然,壮汉转了半圈,张信站了出来。
“雍州张信请这位大人不吝赐教。”
张信?明月这下坐不住了,站起来跑到珠帘跟前。
“郡主,别挨那么近,小心吓着。”
“我便看看。”明月撩着帘子,看着厅中站着的张信,能行吗?虽然知道他武功肯定厉害,又是主角,可对面那个也不弱呀。
壮汉虽已接连打了两场,可那不过是练手,他身上力气足的很,上下扫了一眼张信身板,捏着拳便冲了上去。
这一拳出的快,都能听见裂空之声,可也不知是不是他太过轻敌,竟然露出这么大的空档。张信偏头躲过后,直接一拳击在他胸腹处。
就这么一下,竟把他打得连连后退,饮下的酒水都尽数吐了出来。
“承让。”
人被扶下去,场面一时有些寂静,毕竟是凉州主场嘛。
只有明月一个,拍着手掌,欢快地蹦了一下。
“郡主。”阿姜看不过去了,您哪头的呀。
明月讪讪地咳了一声,那不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嘛。
宣称“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明月很快就被打脸了
赢家输家对调了,张信成了场中屹立不倒的那个男人
明月看着自家老爹,终于不那么开心了。她一下一下咬着指甲,眼睛盯着张信。
这都成砸场子了,大哥,你好歹收敛一点啊。
或许张信听到她的祈求了,阿离上场后,情势有些改变。
起初两人打的难分伯仲,阿离虽体格上更高大些,但他拳法功夫比不上张信有章法。他的本事都是战场上学来的,看似混乱实则如狼一般敏锐,不要命的拼杀,处处都对准要害。
这一场比试比之之前都要更加精彩
明月都忍不住攥紧了手
场上,一招一式,用拳用肘,碰撞时声势极大,擂鼓之声都算不得什么了。
阿离挥拳迅疾,碗大的拳头眨眼便到了跟前。张信几番动作,束起的发早有些松散,拳风飒飒,惊起他落下的碎发,他虽避开,可脸上刺疼,显是被带到了。
两人视线相交,阿离眼中是势要赢下的坚决。
终于,张信扫腿时被带倒在地,还没来得及起身,阿离的拳头便直直砸在他脑袋边上的木地板上。
明月吓了一跳,急的都跑了出来
“郡主。”阿姜一声唤,将众人视线都引了过来。
“怎的出来了,快回去。”兰元珍发话了,阿姜吓得一哆嗦赶忙拉着她往回走。
便是如此,明月还是忍不住扭头看向厅中
阿离起身
“承让了。”
语声淡淡,眼中冰寒
张信眉头微皱,他向来敏锐,只是他与这人应是并无交集,他眼中敌意又是为何?
“阁下好武艺,是在下输了。”
他起身,拂去身上尘土,向坐在上首的兰元珍行礼时,余光见珠帘轻动,一个脑袋正悄悄探出来,一双圆滚滚眼睛正看着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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