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担忧还有说不尽道不明的恨在心头翻滚……
她怎么就得了这个病?她才 27 岁啊,她还计划着等孩子大了,能重返职场……
婆婆突然推门而入,还是往日聒噪的语气:「又矫情什么?都几点了,还不去做饭?」
愤懑终于爆发了。
她猛地掀开被子,不管不顾地哭喊着:「你没有手吗?我是保姆吗?!」
婆婆怔了一下,恼怒道:「你喊什么啊?有病!」
「对,我是有病!我得了癌,快死了!这回你高兴了吧?」她把化验单狠丢在婆婆面前。
婆婆捡起单子,对眼看了半天,她看不懂,但儿媳那股少有的疯劲儿让她知道,八成不是闹着玩的。
转身带上门时,婆婆恨恨道:「真是作孽哟,得了这费钱的病,我儿子命可真苦……」
一星期后,思慧住院了。
吴建维给安排医院倒是很及时,他一直是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这一点婚前和婚后并没有什么变化。
住院一星期后,思慧开始接受第一次化疗——5 袋浑浊的药液,不间断地注入身体,从晚上一直到凌晨。
化疗过后,她瘫软在床上,鬓前的头发都被汗水黏住了,身体时不时地一阵恶颤。
早上,吴建维把朵朵带到医院来了。把朵朵一放下,他就急匆匆地要走,说是有新客户来公司考察。
思慧漠然无语。
结婚、生子都不曾改变吴建维的生活节奏,如今,她快要死了,也不耽误他替公司接下一个又一个的新订单。
当然,现在他有了更充沛的理由——他得努力赚钱,支付高昂的医疗费。
一个多星期没见女儿,思慧见朵朵的小脸瘦了不少,身上穿得竟然还是上次来医院时的那件蓝色条纹卫衣。衣服前襟上满是星星点点的油渍、乌斑。
天已经转凉了,朵朵不住地吸溜着鼻子,但没有人想到该给她加件衣服了。
望着女儿这副模样,思慧越发辛酸。
朵朵伸出小手,轻轻抚摸她额头的冷汗,心疼地问:「妈妈,你是不是很难受?」
思慧牵动嘴角,努力做出一个微笑:「是有点疼,但妈妈会坚强的。」
朵朵突然垂下头去,面色讷讷的,目光盯住空茫的一处,过了许久,才怯生生地开口:「妈妈,你会死吗?」
思慧鼻子一酸,忍不住抬高了声音:「不会的!谁跟你说的?!」
「我听见奶奶跟爸爸说……这个病治不好……」
「胡说,妈妈一定会好起来的,朵朵还需要妈妈照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