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思来想去,觉得此事怎么解释都有些不合理。
况且他是帝后抚养长大的,哪怕他自幼便知道自己和李熠并非亲兄弟,可如今闹成这样,他多少也觉得有些对不住帝后。毕竟李熠比他小了好几岁,他理应是个成熟可靠的兄长,而不该是个主动和李熠“一夜风流”的人,如今还间接把人拐到了通遂。
十方越想越觉得犯愁,可偏偏又知道此事早晚躲不过。
李熠安顿好了十方之后,从内院出来,便遇到了风风火火的颜野。
颜野的住处被安排在了另一个院里,他显然很是不满。
“我想和十方哥哥住一个院。”颜野朝李熠道。
“这个院里只有两间主屋,你莫不是想跟我睡同一间?”李熠挑眉问道。
颜野道:“我可以住厢房。”
“东西厢房一边住着霍言声,一边住着时九。”李熠道。
“那我可以和十方哥哥睡一间。”颜野道。
李熠被他气笑了,开口道:“先前在客栈里,我不想节外生技,一直纵着你。如今到了这宅子,你可当心着点,我若对你不客气,你跑都没处跑,这里从里到外都是我的人。”
颜野闻言一怔,身上那气焰顿时便收敛了几分。
他胡闹归胡闹,却不是个愣头青,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
“卸磨杀驴……哼!”颜野小声嘀咕了几句,到底是不敢继续胡闹,不情不愿地走了。
李熠待他走后回身看了一眼十方的住处,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上次把十方气成那样,他至今都还没彻底把人哄好呢!
若是再让颜野这小子搅和进来,那他可就别想好了。
他可不希望孩子出生的时候,十方还对他心存不满……
众人搬到这宅子里之后,生活一下子就慢了下来,没了在客栈里时那种没着没落的感觉,多了几分踏实和闲适。
李熠也不知哪来的兴致,没事还会跟着府里的厨子学着做饭。
不过他对下厨这种事情实在是没什么天赋,勉强做出来的几次东西,都没人愿意捧场。
有一次十方在试过他的菜之后还吐了。
虽然这是因为十方孕后胃口比较刁钻,但这对李熠的打击依旧非常大。
后来他为了十方的健康考虑,便放弃了这个爱好。
天气一天天转冷,这日李熠让人请了个裁缝进府,打算给十方裁几身新衣。
“衣服够穿。”十方觉得没必要。
李熠却坚持道:“如今够穿,很快就不够了。”
李熠虽是头一回当爹,却也知道有孕之人在三四个月之后肚子会一天天变大,届时从前的衣裳肯定就穿不下了。李熠可不能让十方和小东西冻着,所以他打算让裁缝依着十方的身形,最好是约莫着把每个月份不同的尺寸都做出来。
“做得宽大一些将就穿就行。”十方道:“没必要那么铺张。”
“只是每个月份做两套换洗,这哪里算铺张?”李熠道:“而且裁缝的帐都是记在霍言声他哥的账上,不用咱们掏银子。”
十方:……
霍言声:……
裁缝来得时候带了个伙计,伙计依着惯例拿了软尺给十方量体。
李熠坐在旁边看着,见那伙计先是帮十方量了肩膀和手臂,而后转到身前打算量腰身。那伙计出于习惯,一只手先是虚量了个大概,手上那动作在十方小腹上稍稍停留了一瞬,看起来像是轻轻摸了一下,实际上根本就没触到。
可李熠坐着的那个角度看过去,却感觉对方是结结实实在十方小腹上摸了一把。
李熠见状登时火冒三丈,厉声喝到:“你干什么呢?”
那伙计吓了一跳,没太明白他这火是哪儿来的。
十方也怔住了,看着李熠表情有些茫然。
“小徒粗手笨脚,让公子见笑了,老夫来替公子量吧。”那裁缝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做这行年岁久,应变能力较强,一见李熠发火就知道大概是徒弟哪个动作惹了对方不快。
他这些年见过很多醋坛子,有的人给自家那位做衣服,量体都不让旁人碰,还有的恨不得连看都不让看呢,什么样奇怪的人都有。他心道眼前这位想必就是个醋坛子……
他这念头刚一落下,李熠便起身接过了那软尺,开口道:“我来吧。”
裁缝忙应是,心中暗道果然……
李熠拿着那软尺走到十方身边,伸手绕着软尺在十方腰上围了一圈。
此刻两人离得极近,近到李熠几乎能感觉到十方的呼吸。
他都不记得上一次离十方这么近是什么时候了。
李熠保持着那个姿势想了很久,暗道真的太久了!
“你睡着了?”十方小声提醒道。
李熠这才回过神来,轻咳了一声掩饰住自己的尴尬,忙认真替十方量尺寸。
十方如今有孕已逾四月,若是脱了衣服稍稍能看到微微的隆起,并不明显,但穿上衣服就几乎看不出来什么了。
李熠自从知道十方有孕之后,每天都心心念念想摸一摸十方的肚子,却又怕十方不高兴,压根也不敢提。这次借着量体的机会他稍稍碰了一下,发觉那里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大,竟还是平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