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脉为什么和她这么像?”颜野说着又去搭时九的脉,那表情一时之间像是见了鬼一样。十方怔了怔,意识到了什么,走到铜镜边透过铜镜看了一眼自己的眼睛,不由吓了一跳。
“我这是怎么了?”十方茫然道。
“你们今日吃了什么东西?见过什么人?”颜野问道。
十方想了想,开口道:“没有……府里的人都是殿下的亲信,不可能有人下毒。”
“不是下毒,是什么急症吗?”颜野自言自语道:“到底怎么回事……”
颜野在屋里走来走去,一会儿跑过去看看时九,一会儿又去搭十方的脉。十方被他这模样搞得心神不宁,却又不敢出言询问,怕刺激了他。
这世上的病症千千万万,颜野哪怕是个神医,也不可能包治百病。
“为什么你们会一起发病?”颜野喃喃道:“不是中了毒,会是什么呢?”
十方闻言一怔,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道:“我有没有同你说过,我和时九是兄妹?”
颜野闻言一愣,转头看向十方。
便闻十方又道:“时九的母亲与周回是一母同胞的兄妹。”
“兄妹?”颜野表情微变,又上去搭住十方的脉,片刻后开口道:“我知道了……是蛊虫,你们的血脉里被下了同一种蛊虫。先前蛊虫蛰伏不出,所以我才毫无察觉,如今蛊虫发作了。”
颜野此前知道大周国师的所作所为,今日经十方一提醒,顿时便想到了蛊虫。
他此前便推断过,若真想在血脉里做手脚,用蛊虫是最直接的法子。
只是这蛊虫他从未遇到过,不知道是什么蛊。
“怪不得他这些日子这么着急要找到你,恐怕不止是怕耽误了他那巫术,而是知道蛊虫发作的时间快到了,怕你撑不住,所以才不愿等了。”颜野开口道。
十方开口问道:“蛊虫发作了,我和时九会死吗?”
“不知道。”颜野看了他一眼,很快便恢复了冷静,开口道:“这不是我能处理的东西,必须找我爹来。对……我爹在京城,咱们这就回京城。”
颜野说着便去叫了府里的护卫来,竟是打算直接吩咐人动身回京城。护卫得了李熠的吩咐保护十方,却没想到遇到这种事情,一时也有些茫然,不知该不该听颜野的。
“殿下尚未回来,事情都不知道是个什么结果,我们这个时候回京城怕是不妥。”十方开口道。
“没时间了,等不了。”颜野朝护卫道:“你先派人去一趟枯骨庄,确保我爹没回去,若是他已经回去了,便朝他带个话让他动身过来找我。”
他这个吩咐尚在护卫可以做主的范围内,所以护卫闻言当即便派了人去办。
颜野说罢看向十方,便见十方双目的红意似乎更深了些。
他有些焦躁地捧着十方的脸又盯着十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开口道:“你如今这身子也没法长途跋涉,耽搁不起了……”
他略一沉吟,又朝护卫道:“再派人去京城找我爹,越快越好,找到了让他快马加鞭赶过来。”他说罢又朝十方道:“我们今日也动身,能走多远是多远,说不定到了半途我爹就能赶到。”
十方如今不能骑马,坐马车行进必然十分缓慢。
护卫若是快马加鞭将人接过来,那速度还能稍快一些。
一切发生的太快,十方几乎都来不及反应。
他倒没太顾上担心自己的状况,只是念及李熠不在,心中十分不安。
“颜野……”十方开口道。
“别反驳我,我才是大夫。”颜野没打算花时间朝十方解释,只转头朝那护卫道:“时九已经昏迷不醒了,若是再耽搁下去,等你们的太子殿下回来,可能你交给他的就是一尸两命了……走不走,你决定吧。”
这护卫平生都没遇到过这么大的难题,当真是手足无措。
不过他没来得及犹豫太久,片刻后十方便身体一歪,昏了过去……
李熠留在十方身边的护卫都是精挑细选过的,到了这种时候还算有点魄力,几人只犹豫了半晌,便决定依着颜野的吩咐办。
于是当日众人便启程了,霍将军派了一队人马沿途护送,又差了人去大周给李熠送信。
众人启程这一路上,时九一直没有苏醒过,始终都是昏迷的状态。
十方却不一样,他每天大部分时候都是醒着的,除了眼睛有些发红,情绪越来越烦躁之外,倒是没有出现别的状况。
颜野每天都焦头烂额,一边要防着十方的状况恶化,一边又要想办法为时九吊着命。
数日后,众人到了北郡城,在驿站歇了一夜的脚。
这几日他们虽然走得并不快,却始终没有收到过李熠传过来的消息,这让十方很是不安。
他有些懊恼自己此前的执拗,错过了太多可以和李熠好好相处的机会。
他也对李熠不辞而别的举动很是不满,生怕对方或自己不管是谁出了意外,失去再见面的机会。
当夜,十方浑浑噩噩中,又做了噩梦。
他梦到了李熠在御书房被他“气”得吐血的那一幕……
梦里的李熠倒在他怀里,朝他说恨他。
十方在梦里抱着李熠,感觉对方的身体在渐渐变凉……
十方只觉得心里抑制不住地发疼,骤然便惊醒了。
“兄长……”熟悉的声音在十方耳畔响起。
十方睁开眼睛,可屋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他下意识伸手去摸索,便觉手上一热,继而被一只宽大的手掌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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