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守夜
墨柒在余生手里翻了个白眼，什么他还在睡着，他有那么懒吗？其实余生刚离开黑尾的帐篷，他就醒了。没办法，兽形时嗅觉太灵敏，身边没有熟悉的气息他立马就变警觉了。
果然，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到了陌生的地方，墨柒佯装还在睡，然后趁黑尾不注意，一溜烟从帐篷里溜了出去，寻着一路上余生留下的新鲜气味，一直找到他们装行李的地方，悄悄钻进了余生的兽皮包袱里面，试图偷渡，蒙混过关。
可惜，猫算不如人算，还是被余生抓住了现场。
“别再给我找事了啊，我真的要出发了，没空收拾你。”余生警告了一番黑货，墨柒自知惹人惹到炸毛边缘了，乖巧不乱动，实在不行他曲线救国吧，悄悄跟在换盐队伍后面，暗地保护余生好了。
至于他为什么对余生的安全这么上心，墨柒表示：这还用想？最合适的饭票，手艺还那么好，当然不能让他折在外头。
余生再次把黑货交到黑尾手里，叮嘱他务必把这皮货看住了，然后拉起属于自己的那辆板车，跟着队伍出发了。
由于有了板车这个新载具，大家行进的速度快了不少，余生估计原本一来一回要十天的路程，可能七八天就够了。
随着队伍的不断行进，周围的环境也在变化，出了部落附近的林子，就到了草原上。虽然才开春没几天，但是草的生命力是真的强，草原上已经绿茵茵一大片了，间或能看到体型远大于现代牛羊的野牛野羊在低头啃草。
就是草长得实在不算高，很难见到余生想象中的那种“风吹草地见牛羊”的画面，余生还是有点遗憾的，这还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出远门，离开了部落周围那片林子的范围，来到了外头的大草原上。
他见到了很多过去没见到的动物，甚至有些已经灭绝很多年的，比如用鼻子蹦蹦跳跳的鼻行兽，不过这玩意看起来真的挺恶心的。
路上挺累，但是沿途风景看起来都很新鲜，余生觉得在能忍受的范围内。再加上其他兽人嘴上虽然不说，实际上还是挺照顾余生的，他的那辆板车上货物最少，基本只有余生自己携带的一点行李，所以他能跟上大部队的行进速度。
傍晚时分他们决定停下来休息了，晚上路上太黑，容易迷失方向。虎四白狼等几个兽人抓了几头黄羊回来，本来打算随便烤了糊弄肚子的，被余生制止了。
现在盐都没有，这羊直接烤了能入嘴？作为一个嘴早就被各种精细食物养叼的现代人，兽人们不介意他介意。
余生掏出自己的蜂蜜、孜然、带酸味的果子，烤了酸甜口的羊肉，虽然不如咸口的符合他的饮食习惯，但是怎么说也比直接吃没味的要好吃。
就是可惜没有醋，不然能用醋和蜂蜜做个脆皮水，把羊肉外皮烤得又香又脆，味道更好。
兽人们没有形成什么系统的饮食习惯，对这酸甜口的烤羊肉，反而比余生的接受度更高，一个个吃得满嘴流油赞不绝口，空气里弥散着孜然和羊肉的香味。
某个藏在角落里的黑色海胆吸溜了好几口口水，暗自懊恼。该死，挑什么位置藏不好，藏在他们下风向，香味全给自己闻了。好馋好想吃啊，可他不能暴露自己，不然费尽心思从黑尾那里溜出来一路尾随余生他们的努力与辛苦都白费了。
换盐小队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他们围绕着火堆，安排好了守夜看火的顺序，本来兽人们想叫鱼生不需要守夜的，但余生不习惯平白这样受人恩惠，主动要求加入守夜轮班的队伍。
所以最后小队其他成员拗不过他，于是叫他守第一班，守完了就能直接裹着兽皮安睡一宿了。
兽人们兽形大多有着严实厚密的皮毛，在野外行进时夜间大多化为兽形就能趴在地上安眠一宿，十分方便。
所以在余生开始守夜的时候，就看到火堆附近狮子老虎豹子狼啊鬣狗什么的趴了一圈，一大群毛茸茸的猛兽和平地聚在一起，还怪有意思的。
因为有火堆，草原上成群结队的狼或者其他一般的野兽，都不太敢靠近兽人们扎营的地方，守夜难度不算大。余生只需要留意周围有没有胆大的野兽靠近，再时不时给火堆添点柴，注意别让它熄灭就行了。
火堆边上还搁置着半头没吃完的羊，因为兽人们分吃时都是用石刀辅助着切割撕肉吃，也不存在沾上口水的问题，再加上余生舍不得浪费这半只羊上头的蜂蜜孜然等调料，于是小心地收了起来，打算明早用来炖粉果，就当是早餐了。
因为人多，所以每个人不需要守太久，很快，余生的班就轮完了，下一岗是白狼守。白狼招呼着让余生赶紧带着兽皮去火堆边睡觉。
余生抱着兽皮钻到火堆边，然后大受感动。
在此起彼伏的呼噜声里，余生蹑手蹑脚钻进来靠近火堆后，才发现兽人们都睡得离火堆不算近，大小各异的兽形近乎围成一个一个大圈，把火堆围在中间不说，还给中间留了一大块空地，足够余生在火堆旁打滚了。
这群五大三粗的糙汉兽人，嘴笨牙拙，却懂得如何默不作声地保护自己的队友。
余生裹着兽皮睡下了，虽然已经开春，凉意还是丝丝的，像丝线一样缠绕在躯体上。兽人们有皮毛可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对于没有毛皮的亚兽来说，这个时节睡在野外，难度还是挺大的。
好在人粗心细的兽人们围成一圈，给余生挡了不少风，再加上离火堆近，很快便驱走了寒意，余生裹着兽皮，在周围此起彼伏却异常和谐的呼噜声里，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可能真的是白天赶路累了吧，这一晚上余生睡得挺死的，一直到天亮都没醒。
藏在角落里的墨柒，在余生开始守夜时，目光就没有离开过他。尤其是在看到余生拿干净的大叶子把那半只烤羊包起来收到板车上时，墨柒的猫眼瞪得溜圆，就怕错过任何细节。
第36章 偷吃
优秀的猎手，就应该懂得忍耐蛰伏，埋伏在暗地里，等待猎物放松警惕的时候，再迅速出击，一击致命。
所以墨柒暗戳戳地隐没在角落里，夜晚他那双湛蓝的眼睛泛着绿幽幽的光，一直盯着余生的动作，等确认余生钻到火堆旁睡觉了，他才蹑手蹑脚猫猫祟祟地向余生收放半头蜂蜜孜然烤羊肉的那辆马车行进。
喵的，饿死他了，自打来到这个世界遇上余生，余生就没让他饿过肚子，今天是真的饿得有点狠。墨柒一溜烟蹦上板车，寻着香味找到了包在叶子里的烤羊肉。
虽然已经冷了，但是……还是好香啊。墨柒低头闻了闻，然后咬了一小口，咀嚼几下后吞进肚子里。嗯……没有热的肉好吃，但是没办法，他现在悄悄溜出来，还跟在余生后头，要是被发现了肯定没好果子吃，只能自力更生……偷点剩菜吃了。
好在他体型小，吃不了多少东西。为了不暴露自己偷吃的事情，墨柒还特意啃得很有技巧，啃得整整齐齐的，以免被余生发现。
他是讲究人，之前特意留意过这半头羊是没人上嘴啃过的，不然他宁愿挨饿也不会偷吃……主要那些兽人看起来就脏兮兮的，哪有他家余生讲卫生。如果是余生啃过的……他勉为其难可以接受。
吃饱喝足后，墨柒又悄悄从板车上蹦下来，回到他最早藏身的那个角落里。准备眯一会儿，等到天亮了，换盐队接着赶路的时候，他再不远不近地缀在后面，确保他家饭票的安全。
晨光熹微时，对光线敏感的余生睁开了眼睛，其他人都呼呼大睡着，守夜的兽人也是睡眼惺忪，见他醒来略微对他点头示意了一下，并没有多言。
余生也乐于不需要寒暄，默契地没有过去打扰对方，安静地盘腿坐在火堆旁，看远方的地平线上泄露出来的金色光芒。
日出他看过很多次，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草原上看日出。广阔的大草原，泛着金红光芒的地平线，惬意散步的牛羊，窸窸窣窣的虫鸣，这和在城市看日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有一种能净化心灵的祥和感。
这么好的景色，要是有个老友能一起看就完美了。余生下意识地想薅一把怀里毛茸茸的黑货，摸了个空才猛然意识到，他并没有把黑货一同带出来。
此刻被余生挂念着的黑货，正躲在换盐队发现不了的大石头缝里，睡得口水直流，梦里余生给他做了好多好吃的，有鱼，有煎炸炖煮烤的各种肉，有硌牙的酸酸甜甜的冻梨，还有余生只给他做过一次，之后再也不愿意给他做的那个吃了上头的粉果薄脆片。
随着日出进程的推进，光线越来越强，兽人们也陆陆续续起了，见大家差不多都都醒了，余生去板车上拿下来昨天剩的羊肉和做菜用的石锅，准备做早餐。
等到余生把包着羊肉的叶子打开的时候，他直觉感觉有点不对劲。这羊肉……怎么感觉变少了？
于是余生又仔细观察了好几眼羊肉，果真叫他发现了异常的地方。这条侧边……乍一眼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怎么感觉细细一瞧，像是被什么东西咬过似的？还咬得特别整齐，让人不容易辨别出来。
余生有点嫌弃，但想着这么大块肉，浪费了多可惜。出于食品安全考虑，余生拿石刀，把那条侧边上的羊肉都给切下来弃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