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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1 / 2)

好吧。

他只好放弃了。

“你今晚不对劲。”

后颈的发梢被人用嘴唇扫过:“哪里不对劲?”

过分热情。

梁泽这样想着,却没把话说出来,只是安心地蜷在身后那片阴影中,享受来之不易的惬意时刻。

都说谈恋爱使人懈怠,吴恪心想,这话实在没错。明明今晚还有不少工作要完成,可他心里牵挂着梁泽,带着工作电脑早早回了家。

现在也挺晚了,按理说他应该早点把问题问出来,这样也能早些去干活。可是仅仅这样抱着梁泽,心里却又感到无比的治愈,好像许多事已经没有追究的必要。

也许真应了老话说的,富人才会不在乎钱。他拥有了梁泽,才会不在乎过去的那些分离。

时间安静地流淌着,怀抱太暖,暖到梁泽都快睡着了,才终于决定听到低沉的嗓音:“我有事想问你。”

懒懒的应答:“嗯?”

“那年你为什么跟宵宵说我换号码了?”

怀中的身躯应声僵住。

“你们忽然离开老家,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原因?”

空气有些微停滞。

梁泽顿了一下,没有开口。吴恪在后面低声说:“你不想说我不逼你,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我也不会再揪着不放。”

当年的事既是他的伤疤,也是梁泽的伤疤,贸然揭开也许只是徒增伤心。可梁泽也不是逃避的性格。

想要长长久久地在一起,就必须互不隐瞒,彼此信任。

动了下胳膊后,梁泽翻身躲进他的怀抱里,头深深埋进去,“其实我不是不想说,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第32章 翻开过去的伤

作者有话说: 接下来就保持日更。这两章算是过渡,没有无聊到你们吧?

虽然梁泽的人生并不总是布满阳光,但如果要从过去挑出最黑暗的一年,毫无疑问会是高三那年。

那时吴恪刚走,他每天过得浑浑噩噩,满脑子想的都是跑到临江去找人。这种连一日三餐都无心解决的日子,当然不可能注意到妹妹的异样。

直到某天躺在床上,远远看到妹妹在灶台前走路姿势不太对劲,抓过来一审才审出大问题。就在他跟吴恪打得最火热的这半年,梁宵的身体竟然悄悄起了变化,没有告诉自己唯一的亲人。

彼时她还只有 13 岁,身边没有母亲,性格又内向安静。这样的一个农村小姑娘,不具备基本的生理概念,第一次见血一定是慌张的。可她却本能地觉得,下面流血是件令人羞耻的事,既不能告诉哥哥也不能告诉老师。

帮助她的是一名校医,那所中学唯一的校医,一个卫校毕业、三十多岁的本地男人。他告诉她为什么会流血,给她买卫生巾,甚至用一些方法替她 “治病”。

梁泽发现的时候,梁宵已经染上妇科病,却只会说自己 “那里不太舒服”,还傻到认为对方是喜欢她、疼她。没有丝毫犹豫,他用一晚的时间决定不声张,以最快的速度搬家,转学。一年治疗,一年复读,两年后梁宵的人生才重新走上正轨。

讲到这里,吴恪衬衫前已经湿了一大片。

梁泽抱着他,无声地流了会儿泪,声音嘶哑又压抑:“我一直以为自己有世界上最好的妹妹,又安静又听话,什么事都不用我操心,直到出事后才明白我给她的关心太少了。不是吃饱了就行的,不是,她经历那些的时候我竟然一点也不知道,我到底在干什么?阿恪你知道吗,当时我不愿意吃东西,她还给我熬粥喝……”

明明自己正经历着最可怕的事,梁宵却无知无觉,仍在全心照顾失恋后颓废不已的哥哥。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差一点就毁了。

“我真是猪脑子,真是个猪脑子——” 他右手攥拳,重重地砸自己的脑袋,“我怎么就没想到她需要有人教她呢……”

妈妈这个女性角色是哥哥替代不了的,何况是这样粗心大意的哥哥。梁宵不仅需要有人教她生理上的事,更需要有人告诉她一包卫生巾、一双鞋、一次爱抚不叫爱,那是有目的的引诱,是对方对她身心最肮脏的侮辱。

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全靠梁泽的当机立断,那段黑暗的过往才会过去得无声无息。时间冲淡了一切,也冲淡了梁宵身上的那些痕迹。可有一段时间,梁宵还是总做噩梦。梦里有黑漆漆的小房间、斑驳生锈的暗绿色铁门,有惨白的、无数同学盖过的薄棉被,还有赤身裸体的自己,和幽灵一样挥之不去的听诊器。

被噩梦吓醒的时候,她会紧紧抱住哥哥的胳膊,兄妹俩蜷在不足一米的凉席上,像两只没有人要的丧家之犬。

“哥,他们会知道吗?” 她惊恐地问梁泽,“同学们,老师们会知道吗?我害怕,我不要他们知道。”

梁泽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安慰她:“不会,不会,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咱们已经不在那儿了。”

“所以他们会忘了我吗?” 忘了曾有一个不爱说话的女孩子叫梁宵。

梁泽无言可答。

梁宵在黑暗中抱紧他的手,声线剧烈颤抖:“哥,可我不想让他们忘了我……”

温暖的过去谁又愿意舍弃,哪怕是像她这样微不足道的人,也会希望旧同学还记得自己。梁泽完全明白梁宵在想什么,他只是无能为力。

吴恪抓紧他的手腕,阻止他继续伤害自己:“都过去了,那个时候你也没有成年,我知道你在尽自己所能保护她。”

可那有什么用?到底还是耽误了两年。梁泽拉开一点距离,模糊的视线看进吴恪眼底:“对不起,我为了自己的妹妹,放弃了跟你之间的约定。”

“不用说对不起,换作是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而且你不仅养大了她,还把她教育得很好。”

沉默良久,吴恪才得以用一种平静的口吻说:“你瞧,她走之前把客厅打扫得多干净,起码比你打扫得干净。”

梁泽泪眼朦胧,终是笑了。

这个漫长又珍贵的晚上,两人躺在沙发里说了许许多多话。他告诉吴恪自己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在哪里学的厨师,为什么没有学完,过后又在哪些餐馆打过工,什么时候来的临江。吴恪缄默地听着,偶尔提问一两句,偶尔安抚一两句,或是吻他一两次。

后来说累了,他又在吴恪怀里翻了次身,面朝窗外的深沉夜色:“真好,沙发可以睡下我们两个人。”

“你喜欢今晚我们就在这睡。”

他摇头笑了下,“那会落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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