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十五分钟前有人已经先下手为强,提前发消息套过梁宵的话了,真可怕。
怎么阿恪就像自己肚里的蛔虫一样,自己想什么他全知道,任何事都瞒不过他呢?梁泽低下头,很惭愧地一言不发。
“还有什么借口,现在说出来。”
“……”
再有多少借口,在吴恪面前自己也讨不了好。想来想去没办法,梁泽只好老实地承认:“好吧,是我。”
兄妹俩连认罪都一套说辞。
他把门口的背包拿进去,拉开拉链给吴恪看里面的钱,然后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讲出来。听到洗头房那段,吴恪眉心慢慢紧皱,“胆子这么大,难道你就不怕出事?”
万一对方是个亡命徒,万一有人不管不顾地报警呢,危险概率太高了。
梁泽却坐在地板,仰头摸了摸鼻子,“不会出事的,我提前踩过点,那个时间段基本没人。就算有人听见他们也不会多管闲事的。去那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们躲起来还来不及。”
“那你就那么肯定自己打得过他?”
“是啊。” 梁泽笑笑,“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吴恪揉了揉眉心,觉得很头疼。他很想问梁泽为什么不把事情告诉他,为什么要一个人决定怎么处理,但又觉得这个问题不需要问。梁泽打小依靠自己,习惯了自己给自己拿主意。
大概是他的神色太严肃,梁泽小心翼翼地瞅了瞅,推推他的膝盖:“你别担心,他应该不敢再乱发照片了。”
毕竟那么丢脸的场面被自己拍下来,就算发动 “自杀式袭击” 也要想想谁死得比较快吧。可是直到睡前,吴恪的脸色也并未缓和。
熄灯后梁泽蹑手蹑脚地走进主卧,吴恪翻身面朝墙壁,看起来已经闭眼了,不过梁泽知道他肯定没睡着。
掀开被子缩进去,面前是宽阔的背。钝钝地盯了一会儿后,梁泽忍不住伸出右手食指,自颈后一寸寸慢慢划下。
吴恪的背很坚实,触感硬挺又有轻微的弹性,脊骨一节一节很分明,指腹滑过时有小小起伏。房间里的空调已经关了,梁泽觉得有点热,可吴恪的睡衣却薄薄一层,清爽无汗。
“干什么。”
果然没睡着。
他把额头抵上去,声音又低又软:“数数你后背有多少节骨头。” 说完右手就像弹钢琴一样轻轻弹过他的背,到腰侧的时候停顿片刻,指尖在睡衣下摆徘徊:“我能进去数吗?”
话音刚落,手腕就被一只手攥住。
“嘶——”
吴恪本意只是想阻止他乱来,听见声音皱紧眉头:“怎么了?”
淤青的地方有点痛。梁泽抽出手,活动了几下手腕:“没什么啊。” 吴恪长臂一伸,直接越过他拧开台灯,灯光下只见梁泽手腕有一圈淤青,颜色已经偏深紫色。
“怎么弄的?”
“打架的时候不小心。” 估计是扭到了,“我可没有挨揍啊,他根本不是我对手。”
仔细检查过后,吴恪拿来药给他喷,又把手腕厚实地包好。忙完这些,房间里充斥着一股跌打药水的气味。
梁泽吸吸鼻子,心想,真难闻,嘴上却说:“哇你包得太标准了吧,我估计明天一早伤就能好。这个药味还挺好闻的,最近买的?”
上次打开药箱好像没见到。
吴恪面色不虞地关灯,睡觉。梁泽又从后面抱上去,双手不老实地捏捏这里,摸摸那里。吴恪被他弄得心烦意乱,翻身冷峻地看着他,面色微微发沉。
呃。
其实他知错了。
梁泽:“对不起,下次我不这样了。” 这句话很老套,然而用在此处不会出错,“可是我没办法啊,是他先威胁我的,他说要把照片传网上去,还说要让你身败名裂。”
他把吴恪抱紧,头枕在胸膛上。
“你放心,我绝不让任何人伤害你。”
做错事却还振振有词,被这样赖着好像就会是一辈子。吴恪心里的火气被一盆凉水滋地浇灭,只剩满腔温情无处可去。
“你的意思是你在保护我?” 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口气有多温柔。
梁泽想了想,轻轻颔首,“嗯。”
也算吧。
吴恪无声地笑了。
梁泽下巴仰起来看着他,“你笑什么?”
“知不知道法律也可以保护我。”
梁泽有点泄气:“你是说可以报案是吧,嗯,也有道理,不过——”
“不过还是得感谢。” 吴恪收紧手臂,圈住他的上半身,“感谢我们家梁泽的保护。”
“我们家” 三个字把人电晕了。头晕目眩了好一阵子,梁泽还是觉得神志不清,有好几分钟没有说话。吴恪一开始还等着他回应,后来发觉他气息渐匀像是睡着了,便低头拨开他前额碎发,印上一个极淡的吻,“晚安。”
刚刚闭上眼睛,睡衣底下就钻进来一只手。梁泽哪里睡得着,尤其刚刚还接收到一点显而易见的爱意。他用手急躁地抚摸吴恪的背,指腹在肌肉凹陷处反复画圈,仿佛是有什么克制不住的东西在疯狂涌动。
“又做什么?” 这回吴恪的嗓音也变得沙哑。
“你能不能用行动证明一下。” 梁泽抿紧唇。
“证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