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你看我好不好?
泼了鱼汤,陆容再回来就有点悻悻的,坐在廊庑下的台阶上揪着石缝里钻出来的杂草。
九尾以为他自责自己搞砸了一锅鱼汤,走过来坐在他旁边,劝慰道:“没事的没事的,古有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今有九尾师叔喝鱼汤不去胆,也算是效仿古人了。”
陆容抬头看他。
九尾见他仍旧不大高兴的样子,抬手捏着他肉嘟嘟的脸颊:“来,给师叔笑一个。”
陆容刚扯出一个灿烂笑容,门口走进来一个人。
魍魉:“……”
九尾假装没看到他,收回手吹着口哨站起身来,走开了。
陆容脸颊上还留着两道红红的指印,回头看到魍魉,想起方才看到他和沈涛在一起的情形,还未来得及亮起来的眼睛一下子又黯淡了几分,嘴角刚勉强扯出来的笑容一下子就不见了,低下头站起身来也走了。
魍魉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捏了捏手里的锦袋,最后默默放进怀里。
陆容开始躲他。
以前亮闪闪带着灵性的大眼睛每时每刻都粘在他身上,只要眼角余光扫过去,都会对上他的目光。
然而这几天那道目光不见了。
别说目光。
连人都不见了。
除了三餐一起做一起吃,别的时间都见不到人。偶尔在前厅遇见,陆容也找些不高明的借口跑到后院去。
这一切都从九尾回来那天开始的。
魍魉躺在房顶上晒月亮,抬手摸了摸脸。
他长相很普通。
以前他是自信的,他从不认为一个男人的长相很重要,直到他的恋人和偷情对象给他下毒,他才知道对方看中的是他的钱。
后来他杀了那对狗男男,散尽承袭自父母的财产,加入了鸾。
他选择了丑陋的鬼怪面具,佯装不在意,其实还是自卑的。
九尾和他,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陆容会喜欢九尾,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手放在怀里摸着没来得及送出去的东西,又像是被烫到了一样收回手。
把它丢掉吧。
陆容已经有了喜爱的白兔玉坠,他又何必多此一举。
他坐起身来,不小心踢到了一旁的酒坛,酒坛咕噜噜顺着屋檐滚下去,“啪”地一声砸碎在院子里。
隔壁院子里的门“砰”地一声被推开了,陆容穿着单薄的中衣,衣服都没来得及披一件,鞋子也没穿,就从房里跑了出来。
魍魉怔怔地看着他一路绕过院门冲进他这边的院子里。
然后四目相对。
陆容“啊”了一声,松了口气,看了一眼地上的酒坛,拍了拍胸口:“吓我一跳,好大一声,我以为师叔出了什么事。”
魍魉:“……”我能出什么事。
陆容放松下来,又对上魍魉的目光,才突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是啊,师叔这么厉害,怎么可能出事。
这几天刻意的回避令他有些尴尬,低下头嗫嚅着道:“师、师叔早点睡吧……没事我回去了。”
魍魉没说话。
陆容转过身去,刚踏出一步,就听到魍魉突然说:“有事。”
陆容一怔,稍稍转过身去:“师叔?”
话音还未落,魍魉已经从房檐上飞到他面前,摘了先前搭在身上的氅衣批在陆容肩上。
月亮躲进云里,院子里的光线黯淡了几分。
陆容闻着魍魉身上的酒香,心脏砰砰跳着,心跳声撞击着耳膜。
明明只穿了那么一点,他却突然有些热。
魍魉离他太近了……
近到好像一抬头踮起脚尖就能亲吻对方。
心里有个小手在挠,他觉得自己有点神志不清了,可还是在马上做出不该做的行动之前,想起了沈涛。
对,他师叔已经是别人的人了,他不能这么做。
师叔从第一次见面就不愿碰他,肯定是不喜欢他的。这些日子也都是他主动去追着师叔,以前明明说过不给他添麻烦的,却还是得意忘形没能信守承诺。
他应该和他保持距离的,就像之前这几天做过的一样。
离得远一些,只要不再看到师叔,他的心就不会一直这么跳啊跳的跳的自己都心烦意乱。
“师、师叔……”陆容往后退了一步,“你、你还有什么事?”
魍魉看着他回避的样子,眉头皱起来,自己也后退了一步。
“九尾他……他喜欢楚鹿寻。”
“……”陆容低着头,抿了抿嘴角,在思索魍魉这句话的意思。
他百思不得其解地皱着眉的模样看在魍魉眼里,只以为他那是被戳破了心事的尴尬和羞愤。
他咳嗽了一声,转过身去。
“没事了,你回去吧。”
陆容抬头,看着他走进房里,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zg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