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琛捏着乔储扔过来的毛巾没动,只是盯着屋子里摆设看,太干净了,干净到让人觉得冰冷和压抑,白色的茶几,白色的沙发,白色的吊灯,就连窗帘都选了与白色最相近的杏白,整个屋子里几乎没有别的颜色,这样的风格是从前的乔储最不喜欢的,没有半丝人气。
喉咙里的咳意到底没忍住,乔储单手低在嘴边低低咳了几声,霍景琛立刻回神,扫了一眼厨房的位置,轻车熟路的去倒水,等乔储反应过来,他已经端着水递了过来。
乔储没接,霍景琛就拉着他的手将水杯塞了过去,然后转身去了浴室。
适宜的温度透过水杯传了出来,乔储握着杯子的手一紧,轻轻叹息一声:终究,自己还是不够狠。
咖啡馆里的音乐轻而舒缓,淡淡的咖啡香飘散在空气里。
Candy笑着将手里的外带杯递给客人,又偷偷瞄了眼坐在楼梯拐角的那个男人,片刻后她端着杯热咖啡从柜台后走了过去将男人面前早已凉掉的咖啡换掉。
“嗒”,咖啡杯轻轻碰到桌面的声音让霍景琛有些回神,他将视线从三楼收了回来,牵着唇角朝Candy露了个浅淡的笑“谢谢!”
Candy摆摆手,端着咖啡回到柜台后倒掉又看向了霍景琛,然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坐在三楼花架前发呆的乔储。
今天她来的早,刚换好衣服便听见有人推门进来,Candy带着笑脸热情的同乔储打招呼“老板早。”
乔储点头嗯了一声,脚步不停的上了三楼。
Candy同乔储相处了近一年倒是第一次见他这般冷淡,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她还没有疑惑完便又听见了开门声,Candy立刻转身脸上挂着笑,尽职尽责的说道“欢迎光临。”
来人没说话,也没动,只是盯着乔储的背影看了一会儿,见他上了三楼坐在了花架前,才扯扯嘴角朝Candy 勉强笑了下“劳烦给我一杯咖啡。”说完人就坐到了楼梯拐角的桌子边,然后一动不动的盯着乔储看了一上午。
Candy趴在柜台上转着脑袋一会儿看看霍景琛,一会儿看看乔储,片刻后露出抹顿悟,暗戳戳的拿着手机悄悄拍了张霍景琛的照片发给张烨。
张烨那头回的特别快,只有六个字:你老板的男人。
Candy喝进嘴里的温水直接呛进了嗓子眼,咳的惊天动地,直不起腰。她的动静大,惹得霍景琛看了过来,Candy立刻仰着端着笑脸朝他笑了笑,然后抱着手机蹬蹬蹬跑向后厨。
霍景琛看着Candy的背影,转头又看了眼三楼的乔储,他动了动坐的有些僵硬的身体,随后从桌子边站起来走到楼梯口,略犹豫了一下便走了上去。
三层高的咖啡厅,内饰几乎都是透明的玻璃,霍景琛每走一步都能将自己周围的情形看的清清楚楚。
三楼的玻璃门前挂着两串白色的风铃,风一吹便发出一阵叮铃叮铃的声音,霍景琛站在门口往里面看了过去,乔储坐在一排绿萝前,一手拿着个纯白色的花洒,一手端着杯清水,定定的看着面前的一片绿叶,脚边的水桶已经注满了水,椅子边还溢出来了不少。
霍景琛垂下眼,伸手将玻璃门推开。
“叮铃。”风铃急促的响了一下,乔储回了神,转头看向门口。
霍景琛牵着唇角,抬了抬手腕“中午了,张烨说你胃病没好,不能挨饿。”
滴答,滴答,乔储脚边水桶里的清水越溢越多,霍景琛快步上前弯腰将水龙头关了,又从角落里找了个拖把将他脚边溢出来的清水全部清理干净。
乔储坐在椅子上,看着霍景琛忙进忙出的收拾,心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感觉,感动不像,愤怒不是,就是一种淡淡的,不能言说的惆怅。
咖啡厅一楼的大厅里有个壁挂钟,是开业的时候张烨买的,朱红的实木钟和整个餐厅一点都不搭,张烨却坚持的将它挂在了柜台的正上方,美其名曰:驱邪化煞。实际上那个钟不过是用来提醒Candy该给他家老板订餐了。
乔储有胃病,这两年又吃了不少药,对身体的副作用极大,肖白也没有特别好的办法只是嘱咐张烨注意他的饮食,张烨这人大大咧咧惯了,对乔储却是难得的上心,第二天就从商场里搬了个壁挂钟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