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珩脸一红,咬了舌头:“看、看够了。”
白龙皱了皱眉:“嗯?”
“不,没看够……哎呀不对……”叶珩反应过来,连忙抬手捂住眼睛,“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是吗?”白龙的声音里写满了“不信”二字,“那方才在门外偷窥,也是无心?”
“偷窥?”叶珩一愣,随即疯狂摇头,“误会啊!我没有偷窥,是门没关好……”
他还没说完,一根冰凉的手指便按住了他的嘴唇:“不用解释,我看到你床顶上偷藏的绣品了。”
此言一出,叶珩的世界一下子寂静了。
没错,床顶是有那么件绣品。
它是一条长枕的枕套,上面是他亲手绣的白龙。
问题在于,那个白龙和现在的白龙穿着同样件数的衣服。
零件。
“叶公子,我原倒不相信,你对我还有这般意思,看来传闻并非空穴来风……”
潮湿清凉的声音一点点靠近,像一把锋利冰冷的匕首,贴着叶珩鬓边摩擦,教他百口莫辩,急出了一身冷汗。
不啊!
不对啊!
怎么会这样?!
自己怎么就凭空出现在白龙的澡桶里?
枕套怎么就出现在床顶被白龙目击?
明明自己是好意,怎么就被漂亮哥哥当成了趁人之危的登徒子?
个中缘由,还要从五日前开始捋。
五日前,夏至方至。
趁着早上天气还凉爽些,叶珩起了个大早,叫了两个小厮陪着,一同往城西的瓦市去。
瓦市是京城里一处热闹场所,那一块儿有二十多座看棚,每日都有诸色技艺在此上演,周围则设有酒肆茶摊,供往来看客歇脚饮食。
这看棚之中,规模最大的一处叫“象棚”,能容纳三四百人,这几个月来,白龙就是在此表演的。
叶珩记得,那日台上装饰得特别漂亮,地上铺了绿毯,中央安放了一棵假树,树枝上装饰了无数用丝帛制成的碧绿叶片,在自然的光线下看着晶莹剔透,宛如用玉片雕成,比真树还要美上许多。
而白龙就置身在这片碧绿之中,横一管玉笛吹奏,双足踏在最纤细脆弱的树枝上,洁白轻盈的衣袂随风而动,好似天上仙人冯虚御风。
待到笛音歇下,白龙一抬手,一扬袖,数百枚叶片如数百只玉蝶翩翩飞舞,及至它们汇聚一处,又组合成了一尾龙的模样,身姿矫捷地朝看台中央的上空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