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公子,您别管他,我看他是发瘟了!”
衙役说着举起刀,作势要用刀背打那汉子,后者却眼睛都不眨一下,硬梗着脖子瞪他,叫得越发大声了:“我没发瘟!原本我的戏法才是最受欢迎的,那小子一来,班头把我常表演的棚都给拆了,就为给他一人扩象棚!可怜我原来养活老小的钱,八成都进了别人的口袋!”
“……我想起来了,你以前表演过三仙归洞是不是?”
想到这汉子并非惯犯,只是生活所迫,才一时误入歧途,叶珩便朝衙役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动粗,转头继续对那汉子道,“戏法讲求的是新意,你既有绝活儿,在此基础上求新求变,自然能再吸引看客,何必……”
“呵!求新求变!”汉子冷笑一声打断了他,“您是公子哥儿,哪里懂得一天连十文钱都赚不到的滋味!没有钱,哪儿来的道具?哪儿来的变通?”
叶珩认为他说的不无道理,便认真道:“我第一次看白龙表演,也不过是在个小棚里头,那时给了他二十两,等你出来,我借给你二十两,倘若你能做变通,这二十两就不必还了,以后我也去捧你的场。”
汉子斜眼瞧他,满脸狐疑。
“你若不信,我可以立字据,让差大哥做个见证人。”
叶珩说完便叫进宝去借用公堂纸笔,没想到那汉子喉头滚动两下,突然就翻了脸:“说得好听,我又不识字!你们都是一伙的,那小子故意让人自己上台扔银钱,诱我过去拿,你们就在旁边守株待兔,你是为哄得那小子开心,他们是为分得一点酬谢,你们都臭不要脸!”
他几话把人给骂全了,饶是好脾气如叶珩,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一旁的招财更是上前一步,替主人回怼了过去:“你这个老贼头!我家公子好心要帮你,你不领情便罢了,还随口污蔑人!脾气那么刻薄,难怪没人要看你那手粗活儿!”
汉子被戳心窝子,更加不甘示弱:“你们做都做了,还怕人说?要不是你们如此,要不是那小子用妖术操控锣锤绊倒我,我怎么会被抓?”
听他污蔑人到这种离谱程度,叶珩实在听不下去了,从招财身后探出脑袋:“胡言乱语!你自己技不如人,就抹黑别人!”
“妖术!就是妖术!我入行十五年了,从古至今没有人能做出那样的表演!那小子一定是妖精!一定是!他把所有人都给迷惑了!”
那汉子剧烈挣动起来,口中不断重复这同一段话,最后已不知是在向他人抗辩,还是在说服自己。
怕他这模样再冲撞到叶珩,衙役们再不拖延,即刻将他拘走了,叶珩也就此告辞,跑去附近的清风楼用午饭。
清风楼是他最爱去的酒楼,里头的菜几乎没他不爱吃的,可出了衙门后,他心事重重得忘记了饿,拿筷子在龙须面里划了两下,最后只捞了几根放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