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是一位个子挺高、穿休闲装的男士。杜子藤习惯性地跟对方笑笑,对方则点点头站在电梯另一侧。遇到同性时杜子藤总会偷偷瞄上两眼,更何况是这样有型有款的男人?对方长得不算很帅,但棱角分明的眉弓鼻梁、深刻的五官十分耐看,沉稳的气质尤其让杜子藤欣赏。
当然,纯粹是欣赏。杜子藤遇到过很多让自己心动却擦肩而过的人,也拒绝过很多在屁股后头穷追不舍的人。并不指望这种邂逅会有什么结果,他早已过了爱幻想的年纪。
电梯一层一层往下降,杜子藤争分夺秒地视淫那个陌生人,越看越喜欢。
突然,电梯剧烈震动一下,停住了。
电梯灯闪了两闪后熄灭,漆黑瞬间吞噬了这狭小封闭的空间。
吓了一跳的杜子藤惊慌地靠着电梯厢壁,在侵袭而来的黑暗中,止不住全身颤抖。
他怕黑,非常怕,厚重的黑暗牵动了他梦魇般的记忆。此刻仿佛又蜷缩在儿时那个漆黑的小屋子里,孤零零发着抖,任由恐惧和绝望把自己淹没。
杜子藤的唿吸越来越急促,开始喘不过气,脸上泪如泉涌。
打破沉寂的是对面传来的从容男声:“别紧张,我已经按了紧急唿叫,救援的人很快就到。”
杜子藤下意识地往声音发出的方向靠,身体刚碰触到对方,腿已支撑不住。
男子一把抱住了杜子藤,没过多久黑暗中现出亮光。他按亮了手机,另一只手松开杜子藤领口的扣子:“来,吸气,放松,你会没事的。”
透过迷蒙泪眼,杜子藤瞪着手机屏幕,濒临极限的神经完全聚焦在那点驱散黑暗的光芒上。电梯中的闷热感不断增加,杜子藤的唿吸紊乱,心跳愈发急促而沉重。
“你喜欢户外运动,喜欢爬山吗?”耳边忽然又传来男子的声音。
杜子藤乱糟糟的脑袋试图接受对方传递的讯息。
“……上个月我和朋友去爬了天坪山。顺着山路一直往上,空气很清新,林木高大繁茂,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还能听到各种鸟叫……”
男子的语气很轻松,就像坐在茶馆里和朋友聊天一般。听着耳畔的话语和男子平稳的唿吸声,杜子藤的心情渐渐安定下来。
时间点滴流逝,对方继续讲述着:“……站在山顶上可以看见沁海市的全貌。蔚蓝色的天空很高远,脚下是美丽的现代都市,立交桥穿梭盘绕着,远处是无边无际的大海……”
杜子藤的眼前渐渐浮现出他所描述的景象,那样美好,充满希翼。思维超越了狭小的空间驰骋起来,黑暗的束缚力也慢慢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