貔童脸色顿白,软倒在地上。
“咣当!”
老旧门扉被人抬脚破开,意外的是仓房内空空如也,荒废已久的门闩新近才换过。地面上薄灰积淀,隐约还能看见重物拖曳的痕迹。
“你怎知城楼爆炸案与那守财奴有关?”他身侧一人带刀而立,突然出声。
符离岸蹲下来抹了把地面积灰,指尖相捻搓出点淡淡的黄褐色,放在鼻下轻闻,能嗅出硫磺的味道。
“赌一赌罢了。”他云淡风轻,“那么大手笔的炸药,非自官出,只能经由黑市渠道,貔童在这上面,可是一等一的行家里手,谁知他的嘴巴远不如钱袋束得严。”
那人笑起来:“看来公子一早认定莫如归便是城楼爆炸的始作俑者,耳目之快,快过城防营,又何必妄自菲薄。”
符离岸仰面,脖颈随动作延出漂亮的弧度,喉间痣比红绳更艳三分,他和气地说:“然而这两件大功仍旧记在城防营,大统领的账上,在下绝不食言。”
“功劳在次,”黑暗中那声音陡然一凛,“莫如归胆敢拿本将军身世说事,要挟母亲行此大不韪之举,本将军断无轻轻放过的道理。”
“倒是公子,”短制褊衣经风撩动一个角,露出其下银泽寸闪的城防营令牌,“统共要求我不过三件事,放溧阳侯出城,安置慈济坊中收留的难民,只不知这最后一件,又是什么?”
符离岸沉吟有顷,说:“我想请大统领替我在城中寻一个人。”
阿牧一钻进官沟,腐臭味便有如长矛般猛刺过来,冲得他不禁倒退几步,险些连天灵盖都被掀开。
可是阿牧不敢退,那道魁梧身形像鬼魅似的穷追不舍,若非他急中生智,想到银铺附近这条排水用的暗渠,此刻落在那双粗毛大掌手中是个什么下场,他想都不敢想。
暗渠地方狭窄,堪堪容得下一个孩子。阿牧屏住呼吸,放低身,坊间污淖沤烂在渠里,管道内壁早已附着了层层叠叠的硬壳,他强忍着恶心,送出去没几日又失而复得的长命锁叼在嘴里,上面还沾着玄五的血。
此刻,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要尽快找到公子和侯爷,只要那样,玄五叔才能有命活!
沿途飞屑乱溅,前方好容易看见隐约的亮光,还能听见活水潺潺的声音。阿牧将将懈了把劲,忽听见头顶上传来毡靴踏地的疾疾声。
“那小子钻进官沟便只有这一条出路,把口给我封死,谁能带回他项上人头,殿下重重有赏!”
阿牧紧紧贴伏在脏水中,顿感一阵绝望。不料出口附近的土砖忽然松动,一只手伸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