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月苍浪河汉清,北斗错落长庚明。
秦玖池嘴里反复咀嚼这句诗,可看着温晚照的视线却像是带着刀,一层层地想要割开他的胸口,想要弄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分明三年前分手的时候,还想着要跟自己结婚,分明发情期——好,就算发情期内都是本能的生理反应,那刚才自己那么剖心地跟他提结婚、自己凑过去亲他,他都不曾拒绝,现在好了,要跟自己划个干净?
他划得干净吗他?
秦玖池的唇角下压,下颚绷直,上位者的姿态摆了出来。他右手食指抵住温晚照推过来的信封,手背上的青筋绷起。他冷哼了一声,开口道:“平常我包养个男大学生小O,每个月也要给个二三十万吧,那换算成每周,最少也是四万——可你又不是什么纯情男大学生,还带着个拖油瓶小崽子,你觉得,你能值多少钱?”
温晚照坐在位置上,像是雕塑一般一动不动,甚至连视线都不敢与秦玖池对上。包养男大学生?什么意思?所以当时他们在一起,自己觉得是谈恋爱,在他看来,不过是包养?
怪不得在帮助自己过完第一个发情期、自己提出了结婚后,他就提出了分手……原来自始至终,自己在他看来,不过是被包养的东西……
还是个不如其他的人的东西,至少那段时间里,自己没看到卡里多出二三十万来……
温晚照胸口急速起伏着,眼圈也慢慢红了,放在桌面上的手指蜷缩着,连带着肩膀都开始颤抖。
秦玖池望着他这个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开来,可那眼神却像是从地狱中杀红了眼的阎王,仿佛要将眼前的人生吞活剥,再把他的心肝挖出来看看,到底是个什么颜色。
“这钱就算了,就当我们之间互相抵消了。”他身子往前凑了凑,整个人压迫感十足,让温晚照觉得,下一刻这人宽厚的手就要甩在自己脸上。他的手指蓦地用力,将那信封又推了回去。
他站起身来,身后的椅子在地面划出“吱啦”声响,十分刺耳。
阮阮听着这一声,回头去看他们,却是看到爸爸和叔叔一坐一立,叔叔像是要往外走的模样,他赶紧爬起来,迈着小短腿跑过去,小手牵着秦玖池的手指:“叔叔、叔叔去哪里呀?”
秦玖池低头轻蔑地瞅了瞅小崽子,随即不耐烦地甩手开他的手,大跨步离开。
小崽子没站稳,一个屁墩坐在地上,愣了好半晌,这才嚎啕大哭。
温晚照在小崽子摔倒的第一时间就赶到了他身边,将他搂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他偏过头,望着秦玖池决绝的背影,又看着他狠狠地摔上门——那扇门像是被甩在他鼻子上一般,让他鼻酸得也跟着掉下眼泪来。
结婚啊……
我曾经,我曾经也想过跟你一生一世的……
你这一句,来得太迟了……
门外的秦玖池脸色黑得能滴墨,他像是站在龙卷风的中心,而周边的人无法抵抗他的侵袭,一个个发起抖来,连带着手上的工具都握不住,掉落在脚边。
“我是不是说过,不要来招惹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