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越过没有拉严实的窗帘缝隙洒在床头。大概老天爷也想给人类一个完美的收尾，虽然昨天下午天气那样恶劣，农历年的最后一天却是个好天气。
外面不知道是哪里在放爆竹，零星的爆竹声远远传来，吵醒了原本在熟睡当中的阮阮。他揉了揉眼睛，看了看还没醒的温晚照，从自己的小床上跑到大床上，像是不怕冷似的，在温晚照身上爬来爬去：“爸爸，爸爸起床啦！要喝奶！”
温晚照醒来的那一刻，神情恹恹的，仿佛夜里做了什么耗费体力的事情没休息好一般。他缓了许久，才看清跨坐在被子上的阮阮，赶忙将小东西抓了塞进被窝里，又摸了摸他的手，发现并没有过分凉之后，这才松了口气。
他好像是做了一个乱七八糟的梦，他梦见秦玖池回来了，还对他做了一些、做了一些羞耻的事情……
等他给阮阮穿好衣服、牵着他打开房门，准备去洗漱的时候，这才发现屋子当中真的多了个人。
秦玖池穿着浴袍，正坐在餐桌前，用勺子从冒着热气的大碗当中将奶油蘑菇汤舀到自己的小碗里。门打开的那一刹那，他并没有被主人抓包的尴尬，反倒自在得很，招呼着：“醒了？我看冰箱里有虾，我给你们煮了虾仁粥。”他见着温晚照还在发呆，笑了起来，“愣着干什么？快带小崽子去洗漱啊！”
温晚照没反应过来，身边的阮阮突然尖叫一声，猛地扑向了坐在桌边的秦玖池：“啊——叔叔，我好想你啊！”他抬起头来，与秦玖池对视着，“叔叔，你什么时候来的呀？”
秦玖池听了这句，眉开眼笑，揶揄地望着温晚照：“啧，小崽子都比有些人会说话。”他像是拎小鸡似的拎起小崽子，让他坐在自己腿上，“我晚上来的，阮阮都已经睡着了。”他又看了看站在对面的温晚照，心中一时间也摸不准，这人是否反感自己现在告诉小崽子自己就是他的另一个爸爸，他等他的那声“爸爸”真的很久了，“叔叔答应你的，肯定会来的。”
阮阮尖叫一声，又从秦玖池的身上滑下来，一边朝着温晚照的方向跑来，一边喊着：“那我的魔尺呢？我的魔尺呢？”
应当是还记着昨天秦玖池说他会编球的事情。
温晚照额角的青筋跳了跳，有些嫌弃他那咋咋呼呼的劲儿，可嘴角却是上扬着的，他眼角已经见着茶几上被编好的魔尺，指着沙发的位置，又听见阮阮“嗷”的一嗓子，往那个方向跑去。
“啊——爸爸，叔叔真的好棒啊！”阮阮十分兴奋，小脸上红扑扑的，双手捧着球，献宝似的递到温晚照跟前，“爸爸，你看！”
温晚照蹲下身子，摸了摸的阮阮手中的球，又摸了摸阮阮的头，抬头看向了正准备夹清炒虾仁的秦玖池：虽然有点晚了，可他真的是事事有回应——跟小朋友说晚上会回来，他就真的会来；他说来吃晚饭，就算昨晚没能来得及，但是今天依然会自觉把菜热了吃掉，绝不辜负你的心意……
如果他能够提前告知自己会晚一点……
“我昨天下午开会一直到七点来钟，手机一直没能有机会充电，也没有能够跟你先说一声……”秦玖池浓眉蹙起，手指摩挲着筷子，被温晚照看出了几分委屈的意思来，“明明下午还说了不让你再担心的，真的是食言了。”
温晚照心中熨帖，自己倒是想要发火，可是秦玖池像是死死拿捏住他了一般，精准扑灭他每一个起火点，让他找不到挑刺的地方。
“我现在就去充电。”秦玖池站起身来，身后的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吱”的声响，随后就往卧室走去。
温晚照盯着他看了半晌，这才觉得哪里不对，这人竟然是光着脚的。他眼皮一跳，一下子拽着他的胳膊，打算拉着他去穿上拖鞋。
门铃却突然响了。
明明已经大年三十了，怎么还会有人来？
温晚照没由来地心发慌，下意识地握紧了秦玖池的胳膊。后者与他对视一眼，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手背：“没事，我在呢，我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