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缓。恍惚间忽然得到一丝清明,即刻又被浓浓的倦意盖住。每呼吸一次,就彷佛有万千细针
扎进心口。
好烫,好冷。好痛。
阿珩。
冷宫在紫禁城里最偏远的地方,萧珩磕磕绊绊跑了一路,忽然怔住。
自己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呼------ 寒风吹起,卷过紫銮殿瓦上的残雪,空中无月,清冷,孤寂。自己只着中衣,站在
空无一人的茫茫雪地上。
“陛下------陛下------”宫人追赶了过来,苏福已年过半百,几近斑白的头发,跑的颤颤颠
颠。眼见追上萧珩,更是加紧了脚步,顾不得喘气,把手里的披风,宫人手里的银狐大裘一件
一件不停地往萧珩身上盖。
“我的陛下啊,您这是要了老奴的命啊!”苏福眼里浸着泪,手指打着颤。“兰公子已经去了,
您再怎么折腾自己,他也回不来了,陛下,算是老奴求求你,求求你,为天下,也为兰公子在
天之灵,无论如何,千万千万保重自己的身子,别再和自己过不去了,陛下!老奴求求您了!”
苏福下跪,一群宫人也连连跪在雪地里,掩袖拭泪,哀求声哭声不断。
慢慢地,身上的温暖找回了一丝理智,萧珩默默地注视着跪了一地的宫人,脚前的苏福。依旧
是面无表情,目光清冷。
半晌,叹了口气,伸出一只手抓过狐皮大裘的边缘,轻轻拢了拢领口。
-------“回去罢。”
养心殿又是一夜灯火通明。萧珩一回到养心殿,苏福就急急命宫人端来一盆热水,为萧珩脱下
鞋袜,披上夜衣,“陛下,您泡泡脚再睡。”走了那么远的路,若不及时处理落下冻伤也说不定。
萧珩接过一盏热茶,脚泡在红漆木盆里,细细搓着,神思飘忽。
与其说萧珩走到半路忽然就折了回来,倒不如说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跑出去。
是兰轩。对。是因为太思念兰轩。思念成疾,几近疯魔。
定是如此,不然为何?
风雪依旧。
紫禁城里不应该有冷宫这个地方。让他夜夜不能安寐。
冷宫里不该有某个地方,窗纸破旧,丝毫不能抵挡风寒。
不该有某个罪人,怀着他的骨肉,是死是活,至今不明。
从头到尾,就不该有他这个人。
恨的要死。越恨越痛。
“苏福。”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