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血了。”秦陌眉间一蹙，“赶紧抱他到床上来。”
一般人到了这时候不痛死也得失了半条命去，何况那催产药药性极烈，他是真服死了这个人。
产侍们换了水，洛云卿挽起袖子亲自给他擦拭，再把脏了的帕子丢进水盆里，很快染红一片，产侍们轮流端上一盆又一盆。
“差不多了。”秦陌道，“你自己再坚持一会。”
“天亮之前能破水就最好了。”
暗影点点头。
结果到日上中天时才破水，洛云卿抱着人冲进产房。
产房是半个月前就备好的，都是洛云卿让人精心准备的。
有卧椅，软毡。地上放着草木灰厚褥，薄毯，一副檀木架子，还有一道纱帐屏风。
桌上有白米，药炉，药帛，炭盆，热水，银剪刀，都用银器盛着，浴盆里放着红枣，当归，丹参等补气养血的东西，小案上放着整整十二盘点心汤食，不知道该吃哪个。
大丫头一巴掌打向小丫头的脸，小丫头委屈地捂住头。
“你弄了这么多干糊糊的点心王妃怎么吃得下，还不煮碗细粥过来！”小丫头急忙跑去厨房。
洛云卿抱着暗影躺到床榻上，天井上落下来两道白绸，一会好借力用的，暗影目不转睛看着周围布署，不禁想起当年生鸢儿时的情景。
“别乱想。”洛云卿挡住了他的眼睛。
“我就在这，一直陪着你，会好好生下来的，你和宝宝，都要好好努力，好不好？”
“嗯。”暗影微笑着点点头。
一阵剧痛涌上腹底，暗影用力挺起了身弓起背，产侍们急忙候上，根本没有洛云卿站的位置。
洛云卿很想帮忙在一旁却也只能手忙脚乱，秦陌在烤刀具烫热酒，他也干脆去那边打个下手。
“生孩子这么麻烦的吗。”他问道。
“你说呢。”
“你当初把他一个人放在屋子里头，你怎么想的。何况我又不在。”
“一个亲信都没有。”
“若非如此，他也不能剖腹取子。”
“你别说了……”洛云卿心头绞痛。
“王爷……”一阵细微的唤声。
“阿影，我在！”洛云卿急急跑去见人。
“是不是很痛？”
“嗯……好痛……”暗影不住地喘息。
“我要怎么样才能帮你？”
“你去，好好歇着，都一晚上没吃东西了……”
“唉你管我干嘛。”
“好好好我吃。你别不放心。”洛云卿拿起暗影的粥碗咕噜了一口，继续坐在他身边给他擦着头。
“王妃，用力！”
随着产侍的呼声暗影再一次挺起身，又重重地落下，两道白绫被攥得咯咯作响，手指上骨节分明。
纵是心疼万分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看他一次次挺起又落下，偶尔哼出几声呻-吟。
汗水打湿了枕套，洛云卿心疼地替他擦去一层又一层汗水不让落进眼睛。“谢谢王爷。”暗影微笑着道，洛云卿努力弯了弯嘴角，似乎这已经是对他最大的宽慰，又或许，对他自己的宽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