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世子离开京城,头也不回地走了,带去他六年的念想。
唯有一纸珍重,向他所爱之人。
世子哭了,在路上。迎着月光渺渺,不知所措。
暗影跟在他后面,陪他转了一整个晚上,从城东到城西,从到村落到湖边。
洛云卿不然人看见他的眼泪,只是默默在马背上挺起身。
暗影默默看着那个身影,心头不知不觉有些酸涩。再不是那个人前骄傲人后嬉皮笑脸的少年。
那个喂他糖吃的,给他看春宫图的,千里迢迢只为让他打酒,看他有一丝情绪反应的少年。说想让他稍微活得有点人样的少年。
我想要之人,从来没得到过。想留之人,从来没留住过。
他说阿影,我好痛。我好难过。
暗影第一次感觉到了痛是什么滋味。
“阿影,你有心上人吗。”许多年后,洛云卿问他,浑浑噩噩,一手扶在他的肩膀。
暗影替他脱下靴子。
“……有吧。”
许久,他缓缓答。
“哦吼?是何许人啊。“洛云卿饶有兴致。
“阿影……不记得了。”暗影轻轻道。
不记得了。
一缕檀香拂过,匆匆岁月埋葬于心口,有种子冒出来,发了芽,然后,他捧起土,一捧一捧地葬了它。
就当从未看见过。
幸好还未开花结果。
昏鸦尽,小立恨不知因谁。
“……你确定这样可以吗?”
“可以可以的!”小二包子踮着脚,“嗯嗯!我从书上看到过。”小三包子附和。
“你们从哪……”洛云卿想起床头那一沓子,不知道这俩傻包子又看了什么少儿不宜的书。
“父王只要……”巴拉巴拉,洛鸢踮起脚看父子三人,洛云卿不住地点头。
晚宴,暗影偷偷回了房间。这样的宴会王府也不是第一次了,久坐着实在无味,反正洛云卿也走了,暗影借口透个气,打算回房间里躺一会。
吱嘎———一一开门,一股香气飘过来。
暗影往里面走,总觉得有些不正常,平时这房间里哪来这么多纱幔,还都是红色的,搞什么玩意。
暗影拨开一层。又一层。
拨开第三层的时候,隐隐觉得有什么人闯入。暗影拿了腰间匕首,摸到暗藏袖子里的银针。
嗖!一声银针射-出,飞落到帷幔后,暗影拔出匕首一刀切了帷幔,只见洛云卿坐在椅子中间。
“主……”
“王爷?”
暗影呆呆站着,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谁干的。”暗影眼里满是杀气,看得洛云卿背后一惊。
“出来!”说着就将匕首飞向周围。
“阿影……那个……阿影!”洛云卿叫着,看着落在自己耳旁的几根银针。
“你要谋杀亲夫吗。”
“阿影不敢!”暗影跪下,随即赶快过来帮洛云卿解绳子。
“别解开……”洛云卿道,声音有些沙哑。
“是我,自己弄的。”
……暗影看着人。
“咳!”洛云卿脸红的透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