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很重,压得眼皮都抬不起来,身子却轻,轻飘飘地像一团棉絮。
他想咳嗽一声,喉咙像□□枯的树枝塞满,刺痛地发不出声音,呼吸滚烫,撑着劲把手掌覆盖在额头上,却感受不到温度,掌心和额头一样烫。
整整一夜,元泽都半梦半醒,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处何方。
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一朵硕大的莲花把他包裹,黄色柔软的花蕊伸到他的嘴里,一点一点地纠缠,嫩红的花瓣尖上落下一滴泪,滚烫晶莹的泪珠掉在他的眼皮上,慢慢滑进嘴里,喉结上下滚动,品尝这颗甜丝丝的泪滴。
元泽伸出细长白皙的手指去碰那团柔软的花瓣,指尖刚轻轻触碰,花瓣就害羞似的一下缩得很小,自己跑进了他的手心里,像小孩子一样地笑起来,蹦跶两下,变成了一颗胖胖的金色的星星......
这个莫名其妙的梦让元泽的头彻底地炸疼起来,像是有个大木锤子闷闷地在脑袋里面敲,一个激灵惊醒。
整个梦做得湿漉漉,身上其他地方却又烫又干。
窗帘被人拉上,空调被人重新打开,23度的室温却让元泽觉得全身都在冒烟。
清晨的薄光从窗帘缝隙间穿进来,元泽从枕头边抓过手机,7点12,还是想撑着起床去社区,把剩下的活干完。
元泽头重脚轻地爬下床,盯着小马床边的两双凉鞋,一双黑色男士,一双紫色女士。黑白格帘子里传出肆无忌惮的呼噜声,一个声音粗一个声音细。
元泽心里烦得不行,身体却软绵绵没劲,嘴炮拳头都使不出来。低头进了卫生间,洗漱后换上社区工作服,新买的皮带随手丢进垃圾桶,换上老妈送的全手工限量款。
黑色,整根皮带只在靠近皮带扣的地方刻了个低调的很小的灰色字母L。
烧了一晚上,元泽的嘴唇干燥地像裂开的树皮,伸出舌头舔了下,刺拉着舌尖疼。
唯一的一个好消息是眼角的小红包消了,墨镜不用戴,放进书桌抽屉里。
元泽蹬着小单车出了学校北门,先买瓶矿泉水,仰头灌进去大半瓶。
路过昨天那家房产中介的时候,留了他信息的矮胖中介正好举着手机在店门口拨号,看到元泽立马挥手跑过来,拦住了他。
“帅哥,你昨天要租房子的,我给你找到一间,”矮胖中介抓着他的单车扶手,“一室一厅一卫,离你们学校不远,那个房东我们合作很多次了,人也爽快。”
元泽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
“要不先去看看房?”矮胖中介划开手机屏,“要看房我现在就给房东打电话,要租就得赶紧租,等开了学租房的人多,就没得挑了,他的价格实惠。”矮胖中介在通讯录里找到一个名字,抬起头问,“怎么样?现在去看?”
元泽目光斜过去,刚好看到中介手机联系人里林千星三个字,还很细心地在名字后面打了个括号,括号里面备注五个字“房东可谈价”。
他偏着头很客气地笑着摆摆手,发出几乎只有气息的声音,“房子我已经租好了。”
“啊?”矮胖中介往他身前凑了过去,眉头像被人捏在一块儿揪了起来,“帅哥你说什么?没听见。”
元泽习惯性地往后仰,离中介远一点,从背包里拿出手机,指尖划开屏幕,在记事本上敲了几个字,举到中介眼睛前面。
“租好了?这么快。”矮胖中介嘴角耷拉下来,“那以后有需要再找我。”
元泽没急着走,往前趴在单车扶手上,垂头感受了下自己的身体状况。
身体的高温让他已经感受不到炎夏的燥热,头疼,骨头缝酸软,嗓子发不出声音,状态奇差,全身上下每一个零件都不适合去工作。
元泽打定主意,给社区主任发了条信息请假。
然后调转单车龙头回宿舍,换完衣服就去租房,那个宿舍他是一天都不想待了。
再次敲响丹霞巷46号门的时候,元泽穿着墨蓝色圆领T,同色系宽松短裤,灰白椰子鞋,腿和胳膊都长,支撑起流畅细腻的肌肉线条。
因为发着烧,元泽清晰的锁骨往上,包括秀长的脖颈、尖突的喉结、轮廓分明的下颌、脸颊甚至水润的眼角,都是一抹一抹的红,像前一天的晚霞被印在了身上。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林千星正蹲在花台边给花草修枝。他把花剪放到花台边,摘了手套,蹦上两层小台阶,拉开了门。
门外横着一辆精致的香槟色小单车,车主人一手撑在车座里、一手撑在车把上,头低垂,肩胛骨微微凸起,像骄傲的雏鹰忽然收敛了张狂的翅膀。
“找谁?”林千星浓眉蹙起,长长的睫毛闪了两下,眼睛微眯,眼前的人好像在哪里见过可又想不起来,于是语气里带了明显的警惕,“什么事?”
元泽强忍着头痛掀起眼皮,脖颈侧面青筋爆出,使劲发出声音,“找你,林千星…”话没说完,忽然向前倒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来猜猜,小星星会不会收留元哥?
感谢看文的小宝贝们,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