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来到门口时,江行犹豫了片刻,叫了几个人,“顺便把里面墙上的画也一起打包带回去。”
“你是在顾虑凶手可能是在打这些画的主意?”,这时王国兴拎着一袋外卖包装,回望着江行。王国兴的体贴就在这个时候体现了出来,有时甚至细微到无微不至,站在前面的是他喜爱的人,虽说对方是自己的上司,但他愿意就这么时刻看着对方在办案工作,那种认真慎密。和他讨论案子的时候,他会琢磨对方内心在想什么,这种感觉像是把两人的距离更拉近了,仿佛是一种另一层面上的亲密。
江行接过袋子,来到指挥车前,顿道,“倒也没有,我只是觉得这些画作可能有点问题,先带回去查查吧!”
“虽然我也不太懂这些艺术画作哪些价值昂贵哪些廉价,不过吧,如果凶手是以这种目的而前来,那这些画作为何像是没有动过的痕迹,他们没有带走。就算凶手不方便,那也应该会带走那幅最贵的,就那啥……”,王国兴含糊不清地随手指了指屋内正搬拖画作的警员。
江行耸了耸肩,“对,最贵的是麦克多蒙德那幅画,在他死后,价格就一直被爆炒,据说拍卖会当天,全世界各地的有钱人士都前来参与了,不过最后还是被教父以一个无法动摇的数字买了下来。”
王国兴见到江行的目光微微下垂,他知道这是江行他最不愿提起的那个人。一道深暗的阴影被从心底重新揭开,而只有这个时候才能看到他的感情流露,也是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有这样的表情。
江行深吸了口气,“至于这幅画是怎么从教父那儿流转到金康诚这里,原因倒是值得去深思。因为教父这个人是比较执着的,对一样东西如果不是爱不释手,他肯定不会愿意投入这么多钱,既然他得到了这样东西,他也不会随意地弄丢或送卖出去。”
“画还在”,王国兴点点头,他心里有些争执顾虑,这种情感来源于江行为何会对教父如此了解,也许这是一名警察该有的慎微,是一件很基本的准则。但总有些东西仍使他心怀不适。
就在两人准备登上指挥车里时,屋内的青姐出来了,边脱下沾得都是血的手套边叫住了两人,“这次凶手倒是挺开放的,我们看过屋内的血迹和尸体的体位了,貌似凶手先是从窗户外开枪打伤金康诚,而且不是一枪,凶手连开了足足5发。基本上这个时候后者已经没有还手余地,凶手才对他进行了处决式的割喉。”
虽然事实和他们两人前面的猜想如出一辙,不过还是很难想象当时的残忍场面,当刑警的就是这样,要亲身耳闻目见无数次形形色色的案发现场,只要需要去跑现场,那去看的东西就不会是令人舒适的。这些东西如同基石一样慢慢堆积在心中,如同一场不眠的深夜,永远也醒不来。
指挥车上,一面摆放着各区的监控录像,时不时会有报告的声音从对讲机前冒出,车内散发着一阵浓郁的卤香味。其实这些外带包装是林遥特意问当地路人才找到的一家老字号卤煮店,据说老板在这儿附近已经开了几十年了,在本地十分有名望。
夜幕降临,两人坐在指挥车内,边等着消息吃着卤煮,“味道倒是还行,跟我在北京吃的有得一比,不过诶,为什么我这碗的猪肺没你那碗多,才这么几块,猪场倒是怎么也吃不完。”
“行了,别挑了,你又不是出来旅游的”,江行放下手里那份金康诚的资料。
“快点吃吧,我们赶时间”,江行望了望手腕上表,然后慢条斯理地夹着自己碗里那块浸汤的烧饼。
“喏”,顿时王国兴夹了一筷子的猪肠到江行碗里头,“那你多吃点,反正你吃的快,而且也吃得少。这猪肠我吃得有些油腻”,王国兴故作无事发生,理所当然的神情说道。
江行:“……”
“早让你戒烟了,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逮到肺就吃”,话语落下后江行有些为难且不乐意地望了望自己的碗。
王国兴眯着眼瞅着江行那有些难堪的眼神,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你不会还嫌有口水吧?”
“没有”,江行否定了他。
王国兴颇有趣味道,“哟,谁还说我挑食来着?”
江行欲解释,“我没……”,王国兴便整个人往江行身旁挨着坐了过去,然后凑到江行耳根,“不管你,不能浪费粮食,那句诗怎么说来着,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江行:“……”
顿时,哗啦一声,指挥车的门便骤然被拉开,林遥的眼珠睁得老大,目睹着车内两人亲密到不能再亲密的行为所惊愕到,仿佛原先才上演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热血动作戏。在林遥脑海里连忙无意间脑补了许多羞涩的内容……
林遥:“……”
王国兴见状便铿锵作势道,“咳咳,真是的,怎么进来前不先敲敲门。”
“你不说一声,我差点以为有匪徒上来劫持警|察”,王国兴又补充了句,说得还有理有据。
林遥不甘示弱,“哟,你刚刚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慌慌张张。”
“我哪有做那些事,我刚刚还在夸你找的卤煮店,味儿特别足,特别正宗,是吧,江队?”,王国兴拿过原先江行手里的那碗卤煮故作一副惊叹地模样吃了起来,原先的猪肠全被一筷子塞进了嘴里。王国兴同志亲自手把手教你什么叫自食其果。
一旁一直没有吭声的江行,强行尬笑,“恩恩”
林遥露出一副我懂的神情,“噢噢,行,江队,难为你了”
“什么事?”,江队一手弄开王国兴,然后连忙起身,随手抽了张纸巾,细微地擦了擦嘴角,这才下车一副正经的语气问道。
“还挺讲究!”,王国兴心里暗暗思忖道。
林遥连忙解释了起来,“是这样的,能通往这儿的公路只有一条环城高速和一条国道,我们刚刚把附近2小时之前经过收费站的车辆以及对照收费站的车主信息查过,这些车辆信息倒是挺正常的。”
“有没有可能是团体作案,有团伙?”,王国兴微竖剑眉问道。
江行两手交搭不置可否道,“恩,对,无论是收费站还是监控,它都只能查到车主的身份信息。但通常犯罪行凶聘请的司机也都是拿钱上路的普通人,所以这么一来就很难查到藏匿在车内的凶手。”
“没有那王八孙子的肖像,这样怎么也抓不到!”,王国兴插了句。
“现在也只能先把收费站上经过这附近的车辆名单记下来,时刻盯着。”
“好”
林遥顿时灵光一现冒了一句,“不过这儿有一辆车挺特殊的,经过我们这个社区,是一辆拉运木头的卡车。”
江行道,“有细查车主的身份么?”
“恩,查了,是当地人的熟人,据说每天早上大清晨就把车拉了回来。”
接着江行默然良久又道,“不过也有另外一种可能,凶手可能没有选择乘车离开,而是步行,这儿不同于市中心街道四周都是摄像头,这儿到处树木丛生,隐蔽条件好。再加上这个人应该具备了一定的反侦察能力,才有可能这么把握地以这种方式来行凶。再或者说他也许根本没有离开过这儿。”
“只能继续跟进了”,江行朝林遥示意道。
“干这个小毛驴,居然还当着我们面私藏着。我有个主意!”,王国兴两手一拍,但凡是王国兴同志每次一兴高采烈地提出的主意都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这是江行的看法。
江行瞥向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