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漂亮锁骨，留着长长的刘海的调酒师一下就注意到了这个坐在角落里的年轻男子，散发着一种失落之意，于是他连忙积极过去招呼，“先生，要喝点什么吗？”
“哦，龙舌兰吧，或者有什么推荐么？”，江行瞥了对方一眼。
“这样吧，我给你上一杯我拿手的自制酒，在这儿还挺受欢迎的”，话语未落调酒师便娴熟地调好了杯棕黄色的酒，然后递了上去。
江行眼底微笑着，“手艺不错，再帮我拿盒烟。”
谁说他不吸烟，只不过没给市局里的同事看到而已，不过他倒也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碰过了，上次是什么时候来着，也许是一年前吧！江行点着根烟，手里两指夹着，不时微微抽那么一口。
他的目光是深幽的，悲凉的，痛楚的，而又期盼的。
江行接过那杯酒，微乎其微地抿了小口，然后微皱眉头。
“怎么样？”，调酒师边有节奏地摇晃着Shaker边瞅了眼一旁的江行。
江行挑了挑眉目，“啊……我能知道我喝下去的是什么吗？”
“基酒是Tequila”，调酒师看着他也笑了笑，“没想到？”
“我就说这么熟悉，你应该还加了另外一些酒。”
“那就是商业机密了，不能外露。”
江行面朝他微微笑道，表示十分理解。然后又抿了口，斟酌了会儿才道，“可以。”
调酒师望着江行坐在那儿仔细地打量着那杯酒，很快那杯酒便被他一口气闷干了，于是调酒师连忙上前询问，“先生，还需要再来一杯么？”
江行今晚从上门上访昊凌家时便没有穿着警|察制服，由于这儿晚上气温比较低、大风，因此他继续保持着他一贯的风格，黑色带帽的运动外套。他的侧脸轮廓长得很好，鼻梁直挺挺的，虽说他时常都保持着平淡冷峻、云淡风轻的表情，但在他脸颊的笑容却是温柔。这让调酒师乃至很多人都会误以为这是一个刚经历失恋的年轻人。
“给我来杯威士忌吧！”，烟头在那两根修长的指尖中燃烧着，那动作是显得如此悠然、自然。屡屡烟圈从他鼻腔冒出。
他时不时会端起威士忌抿那么一小下，感受着那辛辣与苦涩的酒水在他口腔里翻滚，酒精慢慢流进了他体内的血液，很快心底的陈年痛楚便万箭齐发似的兴风作浪了起来。
他有些热，在脖颈处流下了少许的冷汗，郁热在他耳鬓缭绕着，他也记不起他那时到底喝了多少，但肯定不少。
而他却一直没有发现在他身后有一对眼睛正悄然地观察着他，云泽正以一副舒服闲适的姿势坐在一张深色皮沙发上喝着酒，在他的嘴角前微微地划出了一道势在必得的笑意，而他面容上还打着粉底和修长的眉影。但坐在他身旁的男子倒与他截然相反，这名男子戴着副深色墨镜，没有画过妆，面相十分端正，而且看起来很年轻。
接着云泽便朝旁边那么男子说道，“湛空，我们该走了。”
“接下来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走吧！”，话语落下云泽便缓缓起身往门口走了出去。
那个被称作湛空的男子漫不经心地微笑了下，将桌上的烟盒和打火机立马塞进口袋里，便也跟了上去。
也许是因为命运的阴差阳错、变化多端，或说是这世界的不可控因素，使得江行突然想要离开酒吧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下一刻正当他扭头转身过去时，江行的目光迎接上了湛空的视线，两人面面相觑足足有了10秒之余。尽管对方戴着墨镜，但江行也能很快认出对方的模样、对方的轮廓细节。
江行怔了一下，他知道自己并没有在做梦，因为此时站在他眼前的是在1年前就已经牺牲殉职的人。
话语却在这时阻塞在喉咙，当对方扭头转身继续走动的时候，江行这才无视这一切所谓的胡思乱想，立马叫住了对方，“湛空，等会。”
本来就由于酒精，他的身子有些沉重，起来有些艰难。他本来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对方可能并没有认出自己，也不会听到自己的声音。
但也许是因为这世界的怪诞，湛空赫然停下了脚步，再次偏过头来，这一次他没有戴着墨镜，整张脸的容貌都十分清晰地刻印在江行眼里，“你还记得我吗”，江行带着微微沙哑的声音问道。
只见湛空没有回应他，而是扭头走出了酒吧门外。
其实江行曾经对王国兴撒了一个谎，湛空是江行手下的一名出色的卧底，而江行所述说的那个唯一打入教父贩毒集团的卧底，其实他当时并没有讲清楚，而是有些模棱两可、含糊不清地述说了这件事。这个卧底既可以指湛空，也可以指江行。如果说江行是在外，有条件性与目的性的和教父交换条件、替他们掩盖了些非法的事迹，那湛空就是在内，从头至尾都是在伪装着一名毒贩的身份，藏匿在其中。而他们俩的共同目的是里应外合，故意策划着诱导教父上钩的行动，也就是1年前的那次行动。
湛空在那场行动中有着不可估量的重要性，他提供了所有精确的路线地图、货物的具体位置以及参与角色，但很不幸，他却意外在那场行动中殉职了。所以这就成为江行心中又一个过不去的坎。
至于王国兴为何在内网中没有查到有关这些的信息内容，那是因为当时在事后，警方并没有找到湛空的尸体，因此当时上层大多数都持湛空是随毒贩手下一块偷渡的看法，即背叛。
那时江行也不清楚具体的原因，为何没有找到他的尸体。但他仍然会每隔一段时间携花前往墓园，会去看他，因为他心中有一个他不能论证的悖论，即他曾目睹了湛空的死。
但他在刚刚那一刻却见着了那个曾经已经死去的人、那个他从未会料到在这里出现的人，当他走到大街上，在那漆黑寂静的夜晚下，已经渺无人烟了。
在另外的树林里，“行了，今天就到这儿吧！”，王国兴看了看手机的时间，便朝树林里四面八方牵着警犬的民警们示意道，“全部收工。”
随即王国兴蹲下摸了摸自己牵的那条警犬，狠狠地揉捏了几下，“听江队说你长得像我，哼”，接着他便把绳子让给其他人牵着。
他自己拿着通讯器又对江行说了几句话，“行啊，你在哪？回来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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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在这里要给所有读者道一个歉，就是前面在交待江行童年如何被谋杀的那一段被我在这一章重新修改了，而那一章的那一段大概率会被我直接剔除，因为插叙都放在了这儿。在那边江行只是简单地与王国兴和王阿姨述说一下情况。
这一章内无论是这个云泽，还是这个画圈人物湛空都和江行没有那种关系，仅仅是友情和队友的关系，不用担心。
这章还比较意识流，吸烟喝酒是警察里很常见的，但江行几乎很少碰。
【注释1：灵感来源于美国著名导演大卫·林奇的《双峰：与火同行》Twin Peaks：Fire Walk With Me。】
【注释2：上述均引用窦唯&译乐队在1999年发行的专辑《幻听》中的歌曲《旺天下》、《暮春秋色》。】
4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