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夏万昌老脸涨红,他气急攻心,手连忙扶着案桌,才勉强站好。他不是闻人翎那个被替嫁蒙在鼓里的人,夏万昌很清楚是夏妙然嫁给了他,所以这嫁妆的简陋,并不是闻人翎认为的那种结果,而是夏夫人明目张胆的在苛刻夏妙然。
可最让夏万昌感到难堪的是,夏夫人她阳奉阴违,明明交代了她要好好给夏妙然准备嫁妆,她就是这般准备的么?在方湄华的心里,到底有多么瞧不上他夏万昌!
闻人翎收敛住眼底的笑意,继续煽风点火,说道:“瑾瑜知道岳母是京中大族之人,看不起我这等寒门子弟实属正常,可她千不该万不该如此待她的亲女,难道说她一点也不心疼这个女儿么?还是说另有原因?”
闻人翎的自嘲,不仅仅只是在贬低自己,亦是在贬低夏万昌,因为在从前,夏万昌就是个寒门子弟,后来高娶了夏夫人方湄华。
他的一字一句,都让夏万昌的眼神变得阴郁,要知道娶个高门之女,他的日子也并不好过,这些年方湄华口口声声说会让娘家人帮他走通关系,可是这么些年,他一直都是江州县令,可见方湄华说的都是一些废话。
夏万昌脸色越来越难看,面上的儒雅不在,只剩下满满的冷漠。他对夏夫人忍耐已经被耗的干干净净。
闻人翎幽幽叹息,“我怕娘子伤心,此事还未告诉她,也不知能瞒多久。”
夏万昌许是心情不虞,语气不善,道:“瑾瑜,我倒是忘了问你一事儿,你与章家有了交情,此事怎不告诉我?”
闻人翎怔了怔,苦笑道:“我跟同窗章嘉熙做生意,商户身份低微,我这是怕岳丈会不同意,所以就隐瞒了。后来才知他们的真实身份。”
夏万昌冷哼一声,睨着那嫁妆箱,道:“你真的确定章老太爷独爱羊脂白玉?”
闻人翎颔首:“千真万确。”
夏万昌眯了眯眼睛,道:“婉婉乃是我的爱女,此事定是那些不长眼的下人所为,贤婿,你且放心,我与夫人既然会把爱女嫁给你,就绝对没有半点瞧不起你的意思,莫要多疑,这些俗事你也不要过多掺和,考取功名才是你的责任。”
闻人翎听着他睁眼说瞎话,藏起嘲弄的表情,俯首,说道:“岳丈的扶持,瑾瑜心里都明白。”
他看着夏万昌阴沉的表情,嘴角悄悄勾起,然后在夏万昌的摆手中,快步离开,关上门的那一刻,他抬眸望向夏万昌。
夏老驴,你和方湄华的账,我们来日方长。
一个一个的慢慢算。
闻人翎刚走,夏万昌就坐上马车回到了夏府。
刘嬷嬷没有等来闻人翎,反而见到了面无表情的夏万昌,还不等她说话,夏万昌一个心窝踹,就把刘嬷嬷给踹的像是一个翻不了身的老龟。
“管家,将这个刁奴押起来。”
夏万昌来到了前院,一脚又踹开了门,彻底没有了风度。
院子里的丫鬟看见夏万昌不对劲的表情,想也不想就跪了下来。
夏万昌走路似一阵风,让夏夫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直接给了她一个巴掌。
夏夫人瞠目结舌,捂着脸,难以置信地指着他,说道:“你竟然敢打我?夏万昌,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么?”
“方湄华,嫁妆到底是什么回事?你让我在闻人翎面前丢了脸,你还有理了?”
夏夫人心里“咯噔”一下,死鸭子嘴硬,说道:“老爷,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夏万昌冷笑一声,拽着她的手往前一拉,阴沉好似能滴出墨来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说道:“还给我装是吗?看来我对你说的话,你真的把它当作了耳旁风。”
“来人,把夫人身边的丫鬟都给我拉下去痛打二十大棍。”
夏夫人万万没想到夏万昌今日能这么硬气,她颤着嘴,说道:“夏万昌,你大胆!”
夏万昌平时最厌恶的就是夏夫人这一副蔑视的神情,怒火再也压制不住。
她脚上本身就有伤,所以夏万昌用力一推,让她脚伤更是加重,夏夫人硬生生地倒在地上,一双眼睛惊恐地看着夏万昌。
“惯了你这么多年,我早就受够了!”
他居高临下的眼神刺痛了夏夫人,让她忍不住破口大骂。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趾高气扬?没了我方湄华,你以为你夏万昌能当的了官么?”
夏万昌嗤笑道:“一个方家庶女,口气倒是不小。”
“管家,去给我砸了夫人私库的锁,我倒要看看这夏府到底是谁当家作主!”
夏夫人瞪着眼,额角青筋突出,她咬牙切齿道:“夏万昌!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夏万昌弯腰一笑,道:“既然你方家没本事让我升迁,那就莫怪我了。”
方家的路已经堵死,夏万昌更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章老太爷的身上。
夏夫人如今这般狼狈,只能说一句,恶人还得恶人磨啊。
将夏府搅得一团糟的闻人翎来到了医馆,他摸了摸袖口里的私房钱,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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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好肥,俺真棒!【挺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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