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焉将金条一事说了出来,闻人翎等人难掩错愕,这?金条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攒下这?么多的,闻人翎轻皱眉心,对唐杉询问道:“唐兄,我?怎记得你对我?说过这?原主家只是个普通的童生,卖了这?宅子?还是为了给他儿子?攒聘礼,可这?...三根金条都有的人家,还需要卖宅子?么?”
唐杉也意识到了其中的不对,他面色微冷,对闻人翎拱手道:“闻人兄,此?事有蹊跷,待我?找人仔细查一查,这?金条一事,切莫外泄消息。”
陆焉脸上的笑?意渐渐褪下,他看了看闻人翎,说道:“这?宅子?四处都收整过,除了夫人在百宝架上找到的那个瓷瓶外,没有别的金条了。”
闻人翎眯起?那双眼眸,多出几分清冷之色,唐杉见状向他致了歉,这?莫名其妙多出来不合身?份的金条,有可能背后?就隐藏着什么事情,不是他多想了,而是这?金条属实诡异。唐杉觉得自己办砸了闻人翎向自己托付的事情,他神色讪讪,说道:“闻人兄,这?事儿我?会给你个交代的。”
闻人翎托起?他的手臂,阻止了他的弯腰,声音无奈,笑?说道:“唐兄多虑了,我?并无责怪你之意,当?初是我?麻烦你在先,又怎能让你来向我?道歉?这?金条或许是原主家的祖产也说不定。”
唐杉苦笑?,闻人翎没见过原主家,他可是见过的。那童生根本?就不是个顶有钱的人家,他也确实是想把?宅子?卖了给儿子?置办聘礼的,所?以这?金条背后?的事情可不好说。如果真是那位童生倒也罢了,如果不是,那童生是从何得来的金条,又为何需要卖宅子??
“好了,这?事儿等日后?再提,今儿我?买了肥蟹,陆焉,去,给唐兄拿来六只。”
“这?...太多了些?。”
闻人翎想起?今日办成的酒楼事情,他轻笑?道:“不多,你拿着便是。”他府上以后?是不会缺了吃食的。
他说着,就靠近了唐杉,道:“就不留你用膳了,家里人怕是会追问金条的事情,唐兄,这?件事就劳烦你多操心了。”
唐杉是个儒雅的男子?,他颔首,明白闻人翎的意思。
闻人翎送别了唐杉,脸上的笑?容就淡下,他叮嘱着陆焉,道:“这?事不要声张。”
陆焉默默点?头,关上了府门后?,跟在了闻人翎的身?后?。
他看着闻人翎的背影,这?人给自己的感觉总是看不透,根本?猜不到他在想什么。如果是旁人,知道这?多了金条,不是私吞就是尽快还回去。可偏偏他一下子?就看出了其中的不对劲,他这?人真是奇怪。
“咦?姑爷,奴婢刚还看见你身?边有位公子?,是唐公子?吧?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榴红不过就是一个上菜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回去了,我?问过他了,唐杉说会尽快帮我?联系上原主家的。”
榴红笑?了笑?,催促着闻人翎快进正堂里歇息。
闻人翎颔首,陆焉则被榴红给喊去厨房帮忙了。
他刚跨过门槛,就见到夏妙然正在用筷子?戳着那摞在一起?的橙黄色肥蟹,她皱着柳眉,看起?来正在为眼前的螃蟹儿苦恼,她听见笑?声,就抬头望去,含水的眸子?瞬间弯起?,似月牙。
闻人翎笑?说道:“妙妙你等我?下。”说罢,就去净手,随后?就坐在了她的身?边。
夏妙然也不是没吃过螃蟹,就是吃的不太规矩,举止有些?粗鲁,当?初还被夏婉然给笑?话过,自打那以后?,夏妙然吃螃蟹总是小心翼翼的,担心会被人耻笑?。
虽然她在闻人翎面前从来都不掩饰自己的性情,但心里头的阴影总是挥散不去,所?以刚才她皱着眉头挂着忧愁。
闻人翎垂眸,拿起?一只螃蟹,用着手边摆放的工具,就像是在做雕刻品似的,专注且优雅。
“还愣着做什么?吃啊。”
夏妙然看着他把?已经掏过蟹肉的螃蟹又摆回原来的样子?,整整齐齐,压根儿就像是没掀过盖吃过它似的。夏妙然再回想起?自己每次吃蟹腿时咬下的残渣,她忍不住捂了捂脸。
为什么闻人翎好像什么都很精通啊!他还是人吗?
闻人翎用干净的帕子?擦了擦手,唇角的柔笑?令他如沐春风。
【真好吃!】
入口的鲜香让她忘却了之前的羞愤,夏妙然给闻人翎夹着喂了一口,明亮的眼睛望着他,眼底倒映着闻人翎的缩影,倾注了她全部的温柔。
“妙妙吃,不用管我?。”
【对了,我?在咱们的卧房里找到了金条!】
夏妙然放下筷子?,挺直腰板,一脸得意地冲着他说着,然后?竖起?三根手指。
【还是三根呢!】
闻人翎捏了捏她的脸,笑?说道:“妙妙可真是好运气,这?事儿我?听陆焉说了,你放心吧,我?那位同窗估计很快就能联系上那位原主家。”
【那就好,这?金条放在家里,我?这?颗心就觉得不安生,还是尽快把?它还给人家吧。】
闻人翎手擦了擦夏妙然的嘴角,宠溺地说道:“我?今儿买了一间铺子?,还有间酒楼。”
夏妙然瞪圆了眼睛,仔细想想自己给的银票,就三张,没有给错啊,那为什么他还能买下个酒楼?
她这?么想着,所?以就这?么问了出来。
闻人翎倒也不瞒着她,就把?那酒楼的情况给说了出来。“那酒楼地段偏,原先生意红火,但后?来被人挖走?了厨子?,生意一落千丈,刚好我?买的那间铺子?是个小饭馆,掌厨的手艺不错,我?就想着让他接管酒楼,小饭馆由他孙子?继续管着。”
【...你就这?么相信那厨子??】
闻人翎指着刚才被夏妙然吃过的螃蟹,笑?说道:“这?蟹就是那厨子?送我?的,当?时我?只是吃了一碗蟹腿面,我?就觉得,这?个厨子?,我?买定了。”
夏妙然怎么琢磨,怎么觉得不对劲,既然那厨子?像闻人翎说的这?般出色,按道理说早就被人请去当?大厨了,何必还会在一间小小的饭馆里做事?
闻人翎看着夏妙然的表情,就猜到她在想什么,“那厨子?嘴巴不饶人,想请他做事的人都被他给挤兑走?了,因为没人愿意同意他的要求。”
“但我?不一样,我?可以同意。”
【什么要求?这?么可怕的嘛。】
闻人翎想起?那老爷子?狂妄的神情,眉眼有几分无可奈何,道:“他一天只做二?十六桌,超过这?个数,就不做了。”
夏妙然深吸一口气,这?哪是厨子?,分明是请来一位祖宗啊喂!
夏妙然握住闻人翎的手,勉强的露出笑?脸来。
【其实,不用担心,说不定还真有一些?达官贵人来凑这?个热闹,毕竟这?厨子?行事与众不同,让人听起?来就觉得特别。】
没事儿,大不了关门大吉,吃一堑长一智!
这?话她没敢说出来,生怕打击了闻人翎。
闻人翎看着她分明想憋嘴心疼钱,但又怕刺激到自己所?以硬扯出来的笑?容,彻底忍不住仰头笑?了起?来。
他流畅精致的下颌线透出坚毅感,往上看去,是他带着弧度的嘴角笑?容,闻人翎捏了捏夏妙然的脸颊,有些?人天生就可爱,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让人觉得她天真烂漫。
“妙妙,我?从来不做无用之功,安安心心的当?我?的管家婆就好。”
夏妙然皱着眉头,一脸嫌弃的表情,有时候,男子?自信起?来,女子?看了都觉得可怕。
【噫,最好是这?样哦。】
“好啊你,是不是正在心里骂着我??”
夏妙然毫不犹豫,点?了点?头。
【你怎么晓得?】
在夏妙然看来,人天生就没有完美无缺,每个人都会有着或多或少的缺点?,而自己的夫君闻人翎也不例外。他有这?缺点?,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是个差到极点?的人,相反夏妙然觉得闻人翎他很真实。
“瑾瑜,妙妙,你们两个吃螃蟹,也不知会我?一声?”
蒋氏语气带着揶揄,看起?来并没有因为他们这?个举动而生气。
但夏妙然却笑?容一僵,变得不自然。
闻人翎起?身?,给蒋氏拉开圆凳,眉眼温和,声音低柔,道:“娘,妙妙不信我?能把?吃过的螃蟹再拼成一只完整无缺的螃蟹,所?以我?就跟她打了赌,我?赢了,那只剔出来的蟹肉就由我?吃,输了自然是妙妙吃。”
蒋氏乐了,带着几分骄傲,道:“妙妙,是不是瑾瑜赢了?这?孩子?也不知道在哪学?的这?手艺,当?年我?见到的时候都有些?惊了。”
夏妙然眨眨眼睛,收到闻人翎的眼神,莞尔着点?头。
蒋氏一看,脸上的笑?容更浓,拍着闻人翎的手说道:“这?蟹好吃么?瑾瑜。”
“我?给娘也剥一只尝尝吧。”
闻人翎风轻云淡地化解了蒋氏刚才的那番话,长辈还没入桌,小辈们动筷,确实是件错事,当?时夏妙然没有想到这?个问题,所?以在见到蒋氏的时候心里头情不自禁就有些?心虚。
二?人平时感情再怎样融洽,那毕竟也是婆媳,夏妙然有着对婆母的忧虑,可万幸她有闻人翎护着。
他们相视一笑?,情愫渐渐升温。
过日子?,不正是如此?吗,夫妻二?人谁也离不开谁。
夜里,闻人翎见到了那被手帕包着的金条。他拿起?来对着烛光看了看,闻人翎漫不经心的神色骤然变冷,他看着金条底面烙的印记,心中一颤。
这?金条竟然会跟三年后?贩卖私盐一案扯上关系!这?印记自己绝对没有记错,和那群人有关。
不过还有另外一件事更让闻人翎不虞,当?初来徽州彻查此?案的人,是闻人翎的心腹大患。
他不是陆焉那种?朝政仇敌,而是一个对夏妙然心怀不轨之人。
当?年,他还曾劝夏妙然与闻人翎和离,想起?这?事,闻人翎就恨不得将他五马分尸。
闻人翎沉下脸,岳峯,难道你我?这?么快就要在徽州碰面了么。
突然,他眼前一暗,柔嫩的感觉让闻人翎瞬间明白这?是夏妙然捣的鬼。
他眼中冷色收敛,转身?将她抱在怀里,掂了掂。
心中的醋意快要将他淹没,所?以今夜的他不甚温柔。
夏妙然只觉得自己好似江南那冬日最珍贵少见的冬雪,飘飘洒洒,落在了闻人翎的身?上,他太过炙热,都快要将自己给融化。
自己从一片雪,变成柔和的水,渐渐与他融为一体,变得完美契合。
“妙妙,你只能嫁给我?。”
你,是我?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妙妙托腮,眨眨眼,叹叹气:老牛这个败家玩意儿,自己赚个钱容易嘛!等我嗓子恢复了,让他吃不了 兜着走!
不是情敌啦,但他角色很重要哦。老牛心眼子小的跟针鼻儿似的,大家别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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