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京宸瞥向邹卫伊,“今天就麻烦邹助教带学生们去街口练人像速写。”
邹卫伊闻言震怒:“你有病!你就是想支开我们和渝棠独处!”
“没错,”
穆京宸坦然道,“我答应要给小渝助教画的海棠还没有画完,但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又不配看,自然要把你们支开。”
“你、你你不要脸!”
邹卫伊气得吐血,要不是渝棠在后面拉着,他估计就一拳头抡上去了,“渝棠你千万别着了他的道儿!你你你跟我一起走!”
“干嘛?”
穆京宸一把拉住渝棠的另一只手腕,做出抢夺之势,“我还能吃了小渝助教不成?”
“你当然能吃了他!”
邹卫伊还想拉扯,没想到画室里的学生们悉数被穆京宸“收买”,又都盼望着出去画些新鲜玩意儿,便一窝蜂涌上来催促邹卫伊收拾画具出门。
百般无奈之下,邹卫伊只得被学生们架出画室,临走前还扯着嗓子威胁穆京宸:
“你小子要是敢、敢图谋不轨,我就给穆老将军告状!”
“噗,”
穆京宸轻笑一声,看向渝棠,“放心,我只把海棠画完,不会对你做别的事。”
“我相信穆先生。”
渝棠点点头,只是并未有下一步动作,“但我没想到先生是想把那枝花完成的…昨晚沾了水,洗掉了你的画作。”
“洗掉了?”
穆京宸怔愣了一瞬,又往前走了两步将渝棠抵在了画室门上,微微俯下身去凑在他耳畔缓淡询问道,
“是无意间沾了水,还是你不喜欢所以故意卸掉的?”
“太、太近了……”
渝棠伸出手想推开他,却觉得耳边的呼吸变得更加温热,他听见穆京宸轻笑了一声后稍往外撤了撤,
“我怎么觉得你在躲着我?是邹卫伊和你说我的坏话了?还是我看起来就有那么吓人?”
“穆先生画的花很好看……但是画在那种地方,很难不被擦掉或者洗掉。”
渝棠回避穆京宸的问题,他还没有决定好到底是要利用穆京宸此刻的示好,还是干脆把他当做孽缘彻底疏离。
“唔,你说得对。”
穆京宸总算愿意松开抵在渝棠身后门上的手,渝棠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可下一秒,他的手腕就又被穆京宸捏住,
“那我画在你腕上,画一枝小的,不耽误你做事你看怎么样?”
“穆先生一定要在我身上画画吗……”
“如果你不反感的话,”
穆京宸笑了笑,“昨夜我院里的海棠开得正盛,难得且灿烂,值得画下来纪念,我左思右想,觉得只有你配得上。”
“我可算明白邹卫伊为什么总抱怨穆先生能说会道了。”
“若能打动渝老师,倒也不算浪得虚名。”
穆京宸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得了渝棠的点头应允后直接将人抱起。
“穆先生?”
渝棠有一瞬惊慌,尤其是看见穆京宸锁上了画室的大门后。
他直接被抱座在了讲台上,不等他反抗,穆京宸便帮他脱掉了鞋袜卷起裤腿。
“原来你说的腕上是脚腕。”
渝棠另一只腿蜷在桌上,双手抱着膝盖。
“画在手腕上要麻烦你抬胳膊,会酸。”
穆京宸单腿跪在地上,捏住渝棠的脚踝便淋上了一笔墨色的花枝。
“昨天带回家的甜点吃完了吗?不够我再让人送。”
“还没有,”
渝棠只字未提早上渝眠呕吐的事情,“穆先生送了那么多给我,一晚上吃完会闹肚子的……嘶。”
“弄疼你了?”
穆京宸松下手劲,他画棠花画得入迷,没注意便下了重手,只见渝棠脚腕上已经泛起一圈淡淡的红。
看来小海棠比他想象的还要娇气,稍稍用力就会在身上留下痕迹。
怪不得会有那么多人揣着兽心恶意觊觎渝棠,想到这里,穆京宸不禁皱起眉来。
“不碍事,不过你画的和昨天的不一样?穆先生画的这是垂丝棠?”
渝棠一说话,穆京宸的眉头便舒展开来,笑容里甚至带着几分宠溺的甜意,
“嗯,很适合你。”
他轻轻勾下最后一笔,一枝由月白渐变沉淀至墨粉的垂丝海棠便栩栩如生地攀在了渝棠脚腕上,像是戴了一只花环。
“先生的画技确实和教授说得一样好。”
渝棠饶有兴趣地看着脚踝上的那枝花枷,他此前只听说穆家小少爷带兵剿匪,茹毛饮血,没想到还身赋这般雅技。
“等它风干,我收好画笔抱你下来。”
穆京宸也对这副作品很是满意,看起来是花,其实又像柔软的锁链,将小海棠牢牢锁在他身边。
渝棠便听话地坐在讲桌上,他本想抬起腿好凑近看下穆京宸画的花,没想到一个没坐稳,竟然从讲桌边沿失衡歪了下去。
“小心!”
“唔——!”
颜料桶打翻了满地,大红大绿的色彩肆意地洒满午后的满地蝉鸣,渝棠轻轻睁开眼,发现穆京宸先一步将手垫在了他的脑后,防止了他被桌角磕到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