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一起。”
“好。”
穆京宸点点头,看林粤的反应这老狐狸应当也被渝眠算计了,渝眠……被他关在阁楼之中还能和他们三个人各自为伍,实在不能小瞧。
渝眠似乎早就预料到他们的到来,难得没有缩在床上,而是坐在椅子上一搭一搭地用手指点着桌面。
只有在听到开门锁的声音时他脸上才流露出一丝震惊,紧接着便看见穆京宸和渝棠一起走了进来。
看来手链的事没成。
渝眠漠然想着。
“穆少爷,我送你的礼物怎么样?一个能动手清理碧麟会的由头可没那么容易再来第二次。”
渝眠笑得阴甜,像是含了血的奶油,
“你那老爹要是不行了让你继承官位,你可别翘了尾巴负了我哥……”
“啪——!”
只听清亮的一声脆响,竟是渝棠抬起的手,渝眠捂着通红的半张脸怔愣片刻,抬起头来时脸上依旧擒着笑意,
“哥哥是哪里不满意?我帮你除掉周雨卉帮你动手报仇,让你能干干净净地站在他身边,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从来没把别人的命当过命,也没把我的话放在过心上,”
这是渝棠第一次动手打骂渝眠,火辣辣的手心还在不住颤抖,“我们不是说好不准殃及无辜,你明知道林粤一直在骗我们,为什么还要对穆怀艺动手?”
“我要报的仇可不是灭门之仇,而是他们从我身边夺走哥哥的仇。”
渝眠可笑地看着渝棠,他有时该多么羡慕他这个哥哥,像是染不黑的一束光,掰开来打碎了去仍旧明亮得刺眼,心怀着善意。
“你的仇人里恐怕还有我这个哥哥,手链里的毒粉是为了离间我和谁?又为了让谁对我心存顾忌?你口口声声说都是为了我,所作所为却都想的是你自己好过。”
渝棠看到那手串时便明白了渝眠的意图,若要陷害林粤,单单周雨卉的信件和那胶囊便已足够,画蛇添足的手链恐怕是为了让周婼对渝棠产生隔阂,或是干脆让许杨抓住他的把柄,从而多一个威胁穆京宸的筹码。
“是又怎样?”
渝眠看出渝棠是真的在担心穆怀艺,这让他觉得反胃,他反问渝棠道,
“林粤是在骗我们,但也没有证据能证明爹娘的死和穆怀艺完全无关,那穆怀艺给了你什么好处?不会几句关心就让你真的把他当成亲爹了吧?哥哥你还不明白么,不管是林粤还是穆京宸,都不是我的对手,等我找到宝库,穆京宸能给你什么我也照样可以,而且比起他口中所谓的爱情,联系我们的可是血缘……永远不会抛弃你的人是我,也只有我。”
他当初向邹月吟透露渝雪儿的事就是想要她帮忙查证渝雪儿到底是死是活,从而判断林粤到底可不可信,结果就是他选择暂时和穆京宸合作给林粤设陷。
“我不需要别人给我什么,也不怕谁来抛弃我。”
渝棠摇了摇头,他的弟弟到现在依旧琢磨不透他到底想要什么,依旧分不清控制欲和爱意,也依旧习惯了靠憎恨获得活下去的动力。
“你这次做得太过分了,你怂恿林粤给穆怀艺下毒,你难道不知道他心狠手辣,必下杀手,到时候都是你来背这口黑锅……”
渝棠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他转眼看向站在一旁表情有些为难的穆京宸,张口愣了一秒钟后放过了渝眠,转而拽着穆京宸的袖子将他拽出阁楼,
“穆伯伯……不会根本就没有中毒吧?这是你和渝眠计划的一部分?”
看着渝棠因为担心和内疚而微微泛红的眼眶,穆京宸纠结半晌才闷闷“嗯”了一声,同时他想到,今晚怕是上不了床了。
“……”
渝棠失语,他早该想通的,林粤就算真的要给穆怀艺下毒,也不可能选在会殃及其他权贵的饭局上,恐怕连陈姝雅和陈老爷都是和穆京宸串通好了,要给林粤扣死这顶帽子。
“……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怕骗不过林粤,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穆京宸支支吾吾道,毕竟没有渝棠和周婼发自内心的慌张恐怕是骗不过林粤和许杨的,这事连甄晦都不知道,傻小子哭了一路,一直到进了病房看见穆老爷子呸的一口吐出血包当他面做了三个俯卧撑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我哭起来很好玩是不是?”
渝棠一字一句咬牙切齿,怪不得他那一掌打在渝棠身上时穆京宸的表情有些怪异,怪不得穆京宸能回来得这么快!
“不好玩,”
穆京宸赶忙摇头,伸手要去揽渝棠,“倒是很好看。”
渝棠啪地拍开他的狗爪子,头也不回地往房间快步走去,果决地将穆京宸关在了门外。
穆京宸在屋外敲了半天门,又是哄人又是认错,最终只得委委屈屈地顺着下水管爬上二楼窗户,撑在窗台上委屈巴巴道,
“我晚上睡在门口,你开门时别撞到我……”
渝棠唰的一声拉上窗帘,只觉得这父子俩太能演,他当时愣是什么端倪都没看出来。
穆京宸孤零零坐在房门外时,从甄晦口中得知真相的周婼轻飘飘地走到他面前,看热闹似的留下了一句“活该”后便又悠悠然回房睡美容觉,准备第二天一早就去医院教训穆怀艺。
穆京宸苦笑了一声,估计今晚许杨出了穆宅的门就放走了林粤,周雨卉在监狱里受点苦长点记性也好,只不过林粤休想就这么算了。
正琢磨着即将到来的一场腥风血雨,只听哗啦一声,身后的房门突然被打开,渝棠绷着脸气呼呼道,
“还不进来?”
穆京宸连忙起身,笑意难掩地闪电似的蹿进了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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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春夜尚长,林粤回到家里后让人斟了杯凉茶下火气,想到第二天穆京宸即将得到的坏消息又舒了口气,满意地睡在了美妾怀中,直到凌晨天还未凉,突然有人不要命似的敲响他家的大门。
“什么人?”
林粤睡觉一直不安慰,闻声亲自起身去开门,生怕在要紧关头会出什么差错,只见门外站着的不是别个,而是蓬头垢面的周雨卉。
“你怎么会在这儿?”
林粤眼皮狠狠跳了跳,紧接着只听周雨卉带着哭腔无措道,
“许局长、许杨他……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