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盘腿坐在沙发上,问:“哪儿去?”
鹤连祠已经走出去,声音从门外拐进来:“厨房。”
唐朝立刻跳起来,震撼地问:“你会做饭啊?”
他追出去,只看到厨房的玻璃门毫不留情地带上,还落了锁。
唐朝被迫停在门口,有些莫名地摸了一下鼻子,瞧着有些不解的呆:“……做个饭还保密?”
做个饭没什么值得保密的,但鹤连祠不会做饭。
也不能这么说,他只会煮泡面和蛋炒饭,这两者技艺还算娴熟。
每次孝顺爸妈的时候他就给做蛋炒饭,大少爷还是大少爷,炒个炒饭都能让爸妈乐得不行——只是上大学后他很少做,手法可能有些衰退。
鹤连祠单手把蛋磕出缝,开壳的时候不小心一用力,手掌把蛋给攥烂了。
鱼。烟。
蛋黄混着蛋清黏腻腻地滑下来,鹤连祠面不改色地洗了手,去拿了个新的鸡蛋。
厨房的门再打开,已经是三十分钟后。
唐朝坐在餐厅,半个身体都趴在了白色的餐桌上。鼻子一动闻到了气味,怪惊喜地伸长了胳膊去接盘子。
“你真的会啊鹤连祠?”饿得哥哥都忘了叫:“我以为你关在里面现学呢。”
鹤连祠单手端着盘子坐下,闻言不屑地嗤笑了一声。
唐朝立刻讨好地笑笑,用勺子扒拉了一大口进来。
嚼着嚼着,动作一顿。
对面的鹤连祠和他动作完全一致,过了会儿,鹤连祠不耐烦地扔了筷子,拿起手机叫外送。
暴雨天没多少好餐馆愿意接活,鹤连祠翻了三倍的价才让人送来。
他打完电话,唐朝沉默地从嘴里拿出一小片碎蛋壳,望着他点点头。承诺:“我以后会学做饭的。”
虽然没人会做饭,但冰箱里东西一应俱全,都是保姆准备的。
等饭的间隙唐朝进去热了两大杯牛奶,端出来一人一杯。鹤连祠喝的时候没什么表情,但周身的气场显然不太高兴,他这种类似于“生闷气”的表达看起来终于有了点二十岁该有的样子。唐朝看着好玩,主动凑过去亲他。
鹤连祠避了一下,说:“亲一下你把这两盘饭吃了。”
“什么人啊?”唐朝去蹭他的唇缝:“……两盘,好歹两下吧?”
亲是亲了,最后那两盘饭还是谁也没吃。但也没倒,唐朝包上保鲜膜准备放进冰箱。
鹤连祠看神经病一样看他,问:“垃圾桶是满了吗?”
唐朝转头:“这可是你亲手做的,我倒了合适吗?吃不了也得供起来啊。”
鹤连祠嗤了声:“别来。这会儿放进去了最后还不是得进垃圾桶,干脆点倒了。”
唐朝把蛋炒饭放进去,合上冰箱门笑:“真不倒,我留着给楼下的小猫吃。”
附近流浪的猫猫狗狗挺多的,在这住的多是上了点年纪的人,对这些小动物很宽容,不会赶他们。天气不好还给收留一下,喂点东西什么的。
鹤连祠想起唐朝约他的猫咖,有些了解地扬眉:“原来你喜欢猫。”
唐朝却摇摇头,脸上的神情说不上是淡漠还是无所谓,道:“我只喜欢我自己。”
过了两秒后补充,“现在还有你,哥哥。”
他对着鹤连祠弯了弯眼睛。
雨太大,外卖有些时候才送到。所幸保温措施做得很好,里面的饭菜都还是热的。
两个人总算吃完一顿热饭,淋雨折腾了一路都有些累,也懒得干别的什么,就着饱困上了主卧的床。
床很大,鹤连祠在唐朝发的小视频里见过不少次,躺上去发现和看起来一样柔软,人会像沉水一样微微下陷。
因为这点下陷的弧度,躺在旁边的唐朝往他这边滑了一点。肩膀抵着肩膀,他们谁也没动。
一起睡觉是一项很有利于情感升温的活动,如果能配合些温柔的小动作更好。比如手掌的抚摸,或者一个温情的晚安吻。
然而对于此刻躺在床上的两个人来说,任何主动的亲密接触行为都是带有目的性的,含着谋算,力争一段感情的上位。
——今天他们刚刚去踩了过去的坑、淋了雨,唐朝给抹了脸,鹤连祠进了厨房。现下各自躺着,仅肩膀的倚靠和接触,不近也不远,这样的距离反而比做些什么更适合他们。
外面风雨交加拍击窗框,室内平和静默。脑中的那根神经松弛了,谁都倦怠,放任意识沉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