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连祠一顿,放下单反转头。唐朝不知道何时已经蹲在了他身边,肩头披着外套,正笑眯眯地把手收回来。
“不许拍别的。”他先发制人:“今天的主角是我,摄影师。”
鹤连祠蹲得有点累,干脆坐下了:“猫不行,花也不行?”
过去在猫咖的时候,唐朝就比里面的猫还黏人,现在换成拍照也没有区别。
唐朝挨着他坐下来,很坦然地抬着下巴:“我以为你知道的很清楚了,我就是这样的。”
鹤连祠笑了一下:“自恋还有这种表现形式?”
他们没具体就唐朝的病沟通过,但是鹤连祠能猜到并不让人意外。唐朝头靠过去,枕着他的肩,挺认真地说:“或许不是因为自恋,而是因为我对哥哥强烈的占有欲。”
神经,还带点土味。鹤连祠胸膛震颤,又笑了好一会儿。
唐朝抬头:“你不信啊?”
鹤连祠扬着唇角:“我信。”
他没看着唐朝,但唐朝看着他。鹤连祠的半张侧脸非常英俊,鼻梁高,鬓角短而整齐,下颚曲线很利落。放松带笑的样子在唐朝这里少见,所以也迷人。
唐朝凑过去吻了吻他的嘴角。
鹤连祠不动,没躲开。单手握着相机,一只手捞着唐朝的脑袋往下一压,对方就重新枕回了他肩上。
靠回去后唐朝也没有再动,周围只有风声、轻微的海潮声,安静而惬意。
天没有晴太久,傍晚斜晖爬上来的时候天际尽头乌云也出现。天暗下来的速度加快了,大面积的云层染了黑,但仍有余力的太阳不甘寂寞地放肆发光,黑云下便有橘芒匍匐蜿蜒,仿佛火焰剧烈燃烧出滚滚浓烟。
唐朝打了记响指,从地上跳起来。很兴奋地对鹤连祠说:“这个好看,我要拍这个!”
他说完就张开双臂奔着日暮去了,踩着石块有些跌撞,像只还不太会飞行的小鸟。
鹤连祠重新举起单反,拍他长发翻飞的背影,拍他稳住身形时侧过的半张脸,还有壮丽的天穹下对方闪闪发光的眼睛。
最后一点光被乌云遮盖,鹤摄影师结束了工作,领着模特坐回车里,一同返回市区。
回程的唐朝像是忘光了自己扯的谎,相当自然地坐上了驾驶位。冲着鹤连祠眨眨眼:“今天辛苦了,我送你回学校。”
鹤连祠也自然,放松地在副座上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低头翻今天拍的照片。
唐朝在边上问:“怎么样,好吗?”
鹤连祠点着翻页键:“还可以。”
唐朝点点头,笑道:“那就是好看的意思……可惜,应该拍一张合照。”
鹤连祠没应和这个话题:“你还没说照片要传到哪里。”
“哦。”唐朝耸了耸肩膀:“我们酒吧有个微信公众号,你不知道吧?传到那上面去。”
他把公众号的名字报出来,鹤连祠在微信上搜了一下,顺手点了关注。
虽然说是酒吧的微信,但一溜动态翻下来更像是唐朝的个人号。里面有酒吧营业时的小视频,装修前后的对比图,酒柜里的酒,可最多的还是唐朝。
有在吧台里调酒的照片,也有类似于今天拍的这种摄影照。评论区反应良好,完全是大型粉丝聚集地,比什么酒吧宣传语都要管用。
翻完一遍,酒吧的另一位老板只出镜过一次,迟恭白的照片倒有两张。新驻唱受欢迎,评论里有人叫他“小王子”。
鹤连祠的视线停在唐朝一张贴着玻璃看月亮的照片上,他滑屏幕的动作停了两秒,点了保存。
副驾上一直没有动静,唐朝问了一句:“找到公众号了吧,是在看我吗?”
鹤连祠退出微信,说:“小白的照片拍得不错。”
唐朝撇了撇嘴巴。
晚上六点,唐朝把车停在了Z大侧门外。鹤连祠从车里下来,唐朝扬下车窗朝他挥挥手。
“记得吃晚饭啊,哥哥。”
鹤连祠颔首,对他说:“记得叫外卖,不过不用再倒进锅里给我拍视频了。”
唐朝没回话,一边拉上车窗一边把车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