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绕过挡在宫室门口的棺椁,朝里头走去。因为是近期才修好的,所以里面透着一股潮湿的气味,闻上去让人胸口有些发闷。
……
虞稷等人跪在里头烧纸,小点的时不时回头看一看,应是在想其他人怎么还不进来。
礼部的官员也奇怪,按理说外面的仪式也该举行完了,怎么会迟迟不进来,要是耽误了好的时辰就不吉利了。
他只好频频侧头往外看,等着时间慢慢过去。直到吉时已近在眼前,他意识到外头应该出了问题,心里有些害怕,怕受连累吃了瓜落。
跪在灵前的虞秩额头沁出了几滴汗,表情透着紧张,还暗藏了几分期待。虞稷只专心烧纸,虞稔专心照顾虞穗和两个小公主,只有虞秋不时侧头看看他这位二皇兄。
虞秋当上太子虽只有短短二十多天,但学到的东西却比以往多了不少。像他二皇兄这幅样子,应该就是先生说的做贼心虚了吧?
“二皇兄。”他突然开口叫了虞秩一声。
“怎……怎么了?”虞秩回过神,不自然地应答,眼睛迅速瞟了一眼虞秋,然后立刻移开。
“你为什么出汗?”
“太热了。”虞秩一僵,直接拿袖子擦去汗水。
这一动作更让虞秋奇怪,二皇兄一向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就像先生一样有些执着,可今日却做出如此不雅之举,他一定有事瞒着他们。
虞秋突然起身,准备朝外头走去。虞秩一惊,立刻伸手拉住他:“你想干什么?”
虞秋奇怪回望:“孤想出去如厕。”
“不行!”虞秩出声反对,他紧紧抓着虞秋的手臂,“秋秋,母妃的棺椁马上就要抬进来了,你先忍一忍,不要误了时辰。”
“可是孤憋不住了。”虞秋无辜地看着他,身子还故意抖了抖,表示自己现在很急。
“你去旁边的侧殿方便一下!不准出去!”
他的反应太过奇怪,顿时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虞稷边递纸钱,边嘲讽地说道:“还以为你多么纯善,竟唆使太子去侧殿如厕,你是想让御史们知道,然后弹劾太子不尊庶母,不敬亡灵吗?”
虞秩一时语塞,他没想到这个,他只是希望虞秋不要出去。现在外面应该……已经乱起来了吧?
“我没有!算了,你要出去就出去吧!”
虞秋见他放了手,就往外跑去,刚出宫室的门,便撞在一个人的身上。
他抬头看见一双含笑的眼睛,那人接住他,用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纪大人,我抓住小太子了。”
第519章 变故
纪平有些无语, 这楚辞未免也太贪功了。小太子还用得着他抓吗?不过,他想着楚辞这人有些本事,还是别泼冷水, 于是违心赞道:“楚大人好本事, 那这太子就由你看管了。”
虞秋不解地看着他们,什么叫抓住他,什么叫看管呢?楚辞朝他眨眨眼, 虞秋接到暗示没有开口,他呆愣地站在原地,就像被吓傻了一样。虞稔和虞穗看见他们先生, 俱都眼睛一亮,在看到虞秋奇怪的反应时,他们暂时按捺住想要冲过去的心, 也假装不认识楚辞。
“舅舅?”虞稷起身回看, 看见来人叫了一声,但很快,他就从纪平的神情中看出来,人家是为了虞秩过来的。
“二殿下, 叛贼已全部包围,就等着你出去主持大局了。”纪平没理会虞稷,看着虞秩的眼神倒是很慈爱, 看来纪氏很早就知道虞秩才是皇后亲子了。
“什么叛贼?”虞稷很奇怪, 他起身朝门口看了看,“棺椁呢?你们把棺椁抬到哪里去了?这些人是谁?”
他指着门口那几个手持长刀的大汉, 这些人正眼神凶恶地盯着他们。
纪平哼笑一声,道:“大殿下,外面那群人伪造圣旨, 私封太子,已被我带人包围住了。识相的,你也赶紧臣服于二殿下,奉他为皇,说不定还可以饶你一命。”
纪平早就忍受不了虞稷了,他刚愎自用,肆意妄为,使唤他们和使唤奴才没什么两样,要不是皇后让他们不要露马脚,他又怎会听从他的话?
虞稷怔愣了一会,突然瞪大眼睛,指着他们道:“你……你们想造反!”
“别说得那么难听,这明明就是拨乱反正。”纪平得意地笑了起来。
“你们这些叛贼,难道不怕杀头吗?我听说父皇就快醒了,到时候他一定会把你们全部处死!”虞稷的叫嚣声中透着一股色厉内荏的劲。
虞秩此刻也终于站了起来。他内心激动无比,表面上却维持着镇定自若的神情。他已经两次和太子之位失之交臂了,俗话说事不过三,这第三次总算成功了!
“纪大人,还与他们废什么话,直接抓起来便是。”
“听见了吗?还不动手。”
纪平一声令下,那些汉子就过来了,没一会儿,便把里头的人全都捆成了粽子,用绳子串在了一起。他们看向站在角落的虞秋,不知该不该把他也捆起来。
虞秩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在看见楚辞时,心中大惊。他刚刚一直背对门口,只听了个大概,根本就不曾把纪平口中的楚大人和楚辞联系在一起。
“他怎么会在这里?”
纪平立马解释:“这位楚大人如今已是我们的人了,刚刚在外头,他还劝降了很多人。对了,刚刚太子想要跑出去,也是他抓住的!”
虞秩不难听出他话语中对楚辞的赞赏,可他却没纪平想的那么简单。
楚辞此人,从得会试第一的那次起,他就一直关注着,并悄悄把他列为了要拉拢的对象。
只是,虞稷能光明正大与他们接触,可以大大方方地栽培人手,他却不行。一旦他这样做,马上便会被父皇察觉,到时候多年来伪装的面貌就功亏一篑了。所以他只能暗地里搞破坏,借着虞稷的名义去得罪陷害这些可造之材。等他们走投无路,自己再出面当好人。虽然不是每次都能收买人心,但只要他们不投靠虞稷那边,他就无所谓了。
这楚辞,着实让人出乎意料,他一个年纪轻轻的官员,竟直接冲着纯臣的方向去了,他没有接受虞稷的招揽,面对虞秩布的局,每次也都能化险为,以至于虞秩根本就找不到机会去拉拢他。
现在,他竟会主动投靠自己吗?虞秩对此持怀疑态度。
纪平没有看出他的想法,还在喋喋不休地讲着楚辞刚刚是怎样不动一兵一卒,就劝降了那些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