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衍一时语塞:“……”
楚烟又问:“兄长,你说谢云冥会不会想着报复?”
那当然了!
谢云冥不仅会扒掉对面一层皮,还会送牵制他的仇人一剑归西。以德报怨这种事,在谢云冥身上是不可能的。
可话到了嘴边,楚衍是决不能让楚烟对谢云冥起疑心的,“我听闻剑宗谢云冥为人和善,心胸开阔,在门派弟子之中口碑极好,想来是位通情达理之人,应当不会。”
“嗯,确实。我也听说过一些。”楚烟心中的疑虑散去不少,“那就照兄长说的做,正好你们一同去剑宗,也顺路。”
“不过,若是大长老问我们要人……”楚衍有些不放心。
“他敢!”楚烟一声冷笑,“他自己三天两头封锁禁地,本小姐已经没有进去禁地很久了,谁知道那老头在捣鼓什么?谢云冥这事,他定是要和我们装聋作哑的,楚家不能和剑宗结仇,起码现在不行,他比我更清楚。”
“……”大长老和楚烟之间的矛盾似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楚衍在心中猜测着。如果一定要站队的话,他选择妹妹这边。
“兄长,虽然我这话你向来不爱听,但大长老可不是什么好人,你莫要偏心他而怨怼父亲,当年之事,父亲也是情非得已……罢了,怪我多嘴,我先回去了,兄长有什么事差遣南竹找我就行。”
楚烟怀旧的话语说到一半戛然而止,起身告退离开,她的话却是勾起了楚衍心中的好奇。
原来的楚长生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让他对生父怨怼,对大长老信任?
楚衍正思索着,一道低沉沙哑的嗓音倏然从他身后响起,“你莫非真觉得,我是个以德报怨的善人?”
听到谢云冥的声音,楚衍下意识转过头,循声望去。
那人除了穿着一件下裤,身上就披着一件浴袍便走出来了,敞开的衣襟难以遮掩流畅优美的身形,露出的锁骨甚至还带着未干的水珠……
原书中有写过谢云冥的外貌,什么白衣胜雪如清风霁月,什么扬眉一笑若日光熙和,还有一堆晦涩难懂夸赞他好看的古文形容词。
唯独没有写过这人还会衣衫不整……
为了不让自己因为谢云冥的外貌频频走神,楚衍强迫自己将视线转到桌案的茶杯上,这才继续找回自己刚刚的思绪。
“不觉得你会以德报怨,但眼下你我皆是没有办法。你不能被困在楚家太久,我也要找个机会出去……”
也不知道谢云冥旁听了多久他和楚烟的对话,顶着那道压迫感十足的目光,楚衍硬着头皮分析利弊。
“再者,我和你一同前往剑宗,楚家就不会对你有诸多牵制。”
“何时动身?”
“嗯?”楚衍愣了一下。
听谢云冥这话的意思,他是接受了自己的这个说法吗?没有多余的冷嘲热讽,反而直奔主题?
疑惑归疑惑,楚衍也不会自寻蠢路,再去问谢云冥原因,只出声答道,“应该快了吧,但具体的时间还要和楚烟商议。”
“嗯。”谢云冥应了一声,随即转身朝卧房走去,似乎是要休憩的样子。
楚衍犹豫片刻,转了个身朝门外走去。等他关上房门后转身,才蓦地想起来,这关上的——不是自己的房门吗?!!
“……”把屋子让给谢云冥后,他睡哪去啊?
楚衍又转头看了眼闭上的房门,怎么也不想再推门进去和谢云冥说换房间的事情。
如此一来,他只能找南竹给他再收拾一间屋子。
南竹听闻缘由后不赞同的说道,“少主未免也太纵容他了,怎么可以连屋子都拱手相让!”
这叫拱手相让吗?这是根本抢不过好吧!
楚衍下意识的给自己挽尊,“来者是客,又对我有恩,让让他怎么了?我是那么没气度的人吗?”
南竹:“……”
南竹妥协:“行吧,我去给少主重新收拾一间屋子。原来东边屋子窗外的红枫看厌了,换成南边的青竹更加赏心悦目。”
楚衍点头,欣然接受南竹给自己找的借口,“嗯,没错。南边的青竹长的好!”
*
红枫铺满地的窗前,谢云冥的目光转向了南边,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过剑柄,似是在打量着什么。
依他所见,楚家主宅处于一个巨大的上古阵法之中,没想到最严密的阵法并非禁地,而是在楚长生的院子里。
如果楚长生的那番话是欺骗自己,这里反而比地宫更像一个天然囚笼。
“有趣。”谢云冥唇角露出一抹冷笑,他倒是要看看,这南边的阵眼如何厉害。
第七章
次日,清晨,天将破晓。
“轰隆——!”一声巨响将美梦破碎。
被吵醒的楚衍双手捂住耳朵,睁着一双茫然的眼睛朝窗外看去。
四处飞扬的尘土中,被拦腰切断的青竹以摧枯拉朽之势接一连二的朝地上倒去。噼里啪啦像是有人在楚衍天灵盖上放烟花,好不热闹。
发生了什么?
楚衍懵逼的推开门,和肇事者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四目相对,偏生肇事者还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问他,“我这剑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