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预感,自己的防御仙器估计也顶不住多长的时间,恶妖数目实在是太多了。他的乾坤袋里还有别的防御仙器。但在换仙器的空档,仅仅是一个照面的时间,他都会被屏障外面的恶妖撕个粉碎。
筑基期修为果然不行……
摔倒在地上的时候,鹤丘阳的脑海无端闪过这个念头,随后他的耳畔传来了防御仙器屏障碎裂的声响。
恶妖如潮水一般向他覆没而来,鹤丘阳当即闭上了眼睛——
他没能死在自己炼器的青铜大鼎上,反而先一步成了恶妖的口粮。
“噌——!”
清越的金属声在鹤丘阳的耳畔响起,像是灵剑出鞘时发出的嗡鸣。
随后而来的便是一道庞大的灵力爆发在他的周围,恶妖的骸骨尽数被斩断,甚至没有机会发出哀嚎。
在大乘期修士的威压笼罩下,余下的恶妖竟是寸步难移。
鹤丘阳有些茫然的睁开了眼,便是瞧见自己身前立着一道颀长的人影。
这人穿着一身白金色法袍,长了一张极其好看的脸,但那俊朗的眉眼生的冷淡,一双墨色的眼眸如古井无波,倒映出鹤丘阳摔落在地时的狼狈模样。
鹤丘阳第一次惊觉自己在旁人面前失态,他抱着九焰青铜鼎,耳尖一寸寸烧了起来,“多谢……多谢你救我。”
窘迫之下,他那只摩梭着青铜鼎的手掌心微微发汗。
世人皆知炼器宗师鹤丘阳,但鹤丘阳认识的人却太少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冷峻出尘的人物,像是高悬在夜空的皎皎明月,不可亲近。
“不客气,恹城人族已经撤去,你为何孤身一人流落此地?”
那人的话语声如山涧清泉一般,虽有清冷感,但是并无恶意。
“我……我在炼器……没有听到号角声……”鹤丘阳头一次将炼器说的这般为难。
“我带你回人族大本营。”那人开口说着,伸出手来,落在了鹤丘阳的身前,“能起来么?”
他这话一说出来,鹤丘阳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摔在地上,等他动了动脚踝,发现一个问题——
“脚扭到了……”
筑基期的修为,实在是太不够用了!!
鹤丘阳悔恨自己学艺不精。
“罢了,我背你回去。”
“唉?”鹤丘阳睁大了眼睛。
他就这样,被这人一路从恶妖群聚之地,背回了人族的大本营。
其实鹤丘阳乾坤袋里还有多余的飞行灵器,但是他一路上非常可耻的什么都没有说,任由救命恩人劳碌了一路。
他心底有罪恶感,但是更多的是从罪恶感下滋生出来的欣喜。
欣喜之余,鹤丘阳问他,“要是别人扭到脚,你也会背别人吗?”
他说,“不会。”
鹤丘阳:“为什么啊?”
他回答:“除了你外,我没有见过第二个筑基期。”
“……”鹤丘阳顿时不想说话了。
“你叫什么名字?”他倏然问道。
“鹤丘阳。”鹤丘阳闷声说了一句,心道我可是堂堂炼器宗师,这下你该知道我的厉害了吧。末了,鹤丘阳又问了一句,“你呢?”
“白泽。”
“!”
“你就是那个十八岁突破大乘期被封号仙君,名动云霄界的那个白泽?”
白泽对自己的传闻不予评价:“旁人是这么说。”
在谁比谁更厉害的份上,鹤丘阳不得不承认他输了。
白泽仙君。
难怪他这般厉害。
鹤丘阳道,“我就是那个会炼器的那个鹤丘阳……”虽然只有筑基期,但也不是一无是处,如果你需要定制灵剑,我可以帮你……
后面的那段话鹤丘阳不好意思再开口,他在想一个合适的措辞。
然而,白泽却是难得低笑了一声,“我知道。”
“唉?你知道我?”鹤丘阳第二次睁大眼睛,随后又自顾自回神,“从旁人口中听说的吗?其实也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夸张。”
“不是。”白泽的话音落下,他腰间的灵剑便兀自出鞘,落在了鹤丘阳的眼前,“我的本命灵剑就是你所锻造的那把,名为惊阳。”
灵剑惊阳,鹤丘阳的成名之作。也是他十六岁锻造出来的第一把仙器,没想到最后买走它的人会是白泽。
大抵这就是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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