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捋清楚。
少年镇定的看向顾夫人，视线竟然有些锐利：“顾夫人，您说的，确定都是真的吗？”
顾夫人不知道这位血缘上的儿子想到了什么，忽然气势变得有些尖锐。
她厌烦的拍了拍披肩，“蒋安，我有什么必要骗你们吗？蒋家不追究你，是因为还没动手，我劝你在这之前赶紧离开。”
要是真的，他自然会离开。
可离开去哪呢？
真切听到顾夫人肯定的回复，季雨只觉得天都塌了。
哪怕是蒋家人来针对他，他最多也只是害怕，那时候还有一个人能站在他身边，而现在，全都没了。
这比他知道自己的既定结局还要让他清醒。
顾夫人和杨超不清楚顾钧知不知道他的身份，可季雨自己知道得不能再清楚。
他和蒋至见面几次，蒋至诡异的表现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顾钧为什么要骗他呢？
季雨视线弥蒙了两秒。
他完全没没有任何必要骗自己，蒋家家大业大，顾家也家大业大，两家人也很明确的表示他蒋安不过是被扔出来的垃圾，就相当于一只跳都跳不起来的蚂蚱。
顾钧这么骗他，难道是还想看看蚂蚱临死前的戏吗！
季雨扣紧了屏风。
顾夫人睨了他一眼，视线稍显平和：“你不要表现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蒋安，离开京城，是你最好的选择。”
季雨没回应她，他现在没有任何心情，也没有任何脑子去想别的事情。
这个人是谁，他都不会觉得奇怪或者伤心。
唯独这个人，不能是顾钧。
第79章
他神情好像完全隔离开顾夫人的碎语， 转身准备离开。
他不是傻子，也不是只会自欺欺人的傻瓜。
他不信顾钧会这么做，他应该也没有理由会这么做。
可顾钧骗他， 这是真的。
他现在只要想起来当初在顾钧身前说的那些对蒋崇的害怕，心里就一阵一阵难过。
顾钧为什么不说呢？
他要是真的厌恶他，只要说一声，自己就会走了， 哪怕那时候没有房子，没有人收留他， 蒋安能在街头活下去， 他也可以的。
季雨咬着唇瓣， 视线有点恍惚。
刚走了两步， 就撞在了一个人坚实的胸膛上，撞得他鼻子一酸，在眼睛里藏了半天的水珠啪嗒就掉到了地上。
季雨捂住额头，往后撤了一步， “对—”
他抬眼， 恍惚看见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那张脸。
男人表情依旧平淡，大掌扣在他肩头防止季雨刚才因为撞上来的力道往后倒。
“安安。”
男人低沉说了句。
季雨使劲了口气， 他憋着脸， 做出一副怒容。
没错， 是顾钧骗他， 又不是他季雨骗人，委屈有什么用，他才应该是生气的那个！
季雨总能找到自己的平衡点，看他还有精神，顾钧才是真的松了一口气。
他看似保持着一直的稳重， 实则在外边已经站了许久。
短短的两句话，可顾钧说不出口，也不敢说出口，只能借顾夫人之口告诉季雨，之后的事，才能再做打算。
季雨仰头看着他，眼睛里还带着点水汽，这会儿却十分的灵动，混着生机和气愤。
“我已经都知道了，你不要在骗我了。”
季雨十分冷静的说。
他抓住顾钧放在他肩膀上的手，顾钧低垂着脸，沉默着，然后压低声音又叫了一声安安。
在这装可怜给谁看！
季雨几乎要气死了。
明明当初骗他的时候可没有一点犹豫。
“我今天就搬走，不会再打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