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迟疑道:“可是……”
殷染回复的音色很冷,宛如冰霜冻结:“我不想再重复第二次。”
这种态度让助理立刻闭了嘴。
虽说殷染声名狼藉,但真正接触下来,助理却觉得他和传闻中的很不一样——他其实是那种几乎能完美隐藏情绪的人,是个极难猜透其想法的上司。
这种明显的不悦,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不再规劝,立刻重新排行程。
殷染双手捧着手机,看着屏幕上和津行止的通话记录,沉默无言。
他捻了一下手指,看着完全没有伤口痕迹的指尖,自嘲地笑了一声。
他双手掩面,在眼前撑起一片黑暗的空间。泪水顺着指缝蔓延,却被迫凝滞在掌心。
片刻后,助理又敲了敲门。她语气嗫喏,小声道:“不好意思打扰您,您上次定做的工艺品好像到了。”
殷染呼吸一滞。她口中说的工艺品,就是他亲自画下图纸的那把银刀。
殷染淡淡地“嗯”了一声,暗示她把东西拿进来。
直到放东西的助理走出去,殷染才缓缓放下撑在脸上的手。
他轻启盒盖,看见了里面那把泛着暗调银辉的匕首。
殷染抬眸,空洞的眼睛里泛起一层灰雾:“到得还真是时候。”
下午5点,雪花大片大片地从半空洒下,又被风折抛回半空,如他一样颠沛。
车子被停在新家门口,殷染从车上走下来,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
雪花落在他的皮肤上,半刻都停留不住,便原封不动地被风吹散。
他似乎比周围的一切事物都冷得多,不能融化丝毫事物。
殷染进门,积蓄了一下午的勇气还没催使他开口,他便被津行止一把拉进客厅,按在了沙发上。
“快坐下,准备接收礼物。”
殷染还没坐稳,就看见津行止拿起吉他,盘腿坐在了茶几前的一块软垫上。
“这首歌,献给我最珍惜的人。”
津行止修长的手指扫过琴弦,将他月余来的心思灌注其中。
音符流淌过每一寸时光,将回忆用旋律重演一遍。
从大打出手到暗生情愫,从试探利用到坦诚相待。
殷染记得津行止说过的每一句话,也记得他带给自己的每一次动容。那些日子像是被蒙上一层滤镜,在记忆里留下特殊的印记。
而现在,他却不得不亲手推开这一切。
曲罢,津行止笑着问道:“好听吗?我只作了曲,等你闲下来的时候,我们一起把词填了。等到老的时候一起听,肯定别有一番滋味。”
好听,他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听到比这首再好听的曲子了,殷染在心里如是说着。